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爸爸怎么可能会是林振彪口中的那个“伪君子”？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些都不是他做的。
思怡有些失控地捂住耳朵，大口狠狠吸着气，眼眶却一阵湿热，泪水似断线的珠子扑簌滚落。
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思怡却是浑然不觉，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大响起来，她都不用拿出来也可以猜出来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可是她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接电话……
对不起，她真的没有勇气，她现在心里太过混乱，接起电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电话响了多久，铃声终于停了下来，耳边却是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思怡？”
她心头微微一惊，转过脸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容。
“师兄。”她望着淡笑的郑牧言，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郑牧言没有想到自己出来买点东西，竟然还会碰到思怡，此刻看着她脸上如此落寞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僵住，蹙眉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还没好么？”
他说着去探思怡的额头，思怡本能的往后退躲开，勉强笑道，“没、没有，我……我就是出来随便走走散散心。”
散散心？
这个表情不像是散心！而是说明她的确是有心事了。难道是因为那个官司？可是之前自己见她的时候，她都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官司并不会让她如此忧心忡忡，除非是，她和江燕回吵架了……
郑牧言心中冒出很多的疑惑，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道，“我看你脸色很难看，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师兄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
思怡动了动唇，刚想拒绝，郑牧言却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一旁最近的咖啡馆里走去。
两人坐下，郑牧言见思怡心不在焉的，就主动帮她点了一杯她一直都挺喜欢的蓝山咖啡。
“思怡，现在可以告诉师兄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丫头从来都不是很会隐藏自己心事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思怡牵强的笑了笑，“……没有。”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说吧。”郑牧言忍下了叹息的欲望，知道她不想说的话，逼着也没用，于是就只能扯开话题，以为自己的话能给她带来一点好的消息，“你朋友那边有了消息，说是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所以思怡，我看过，这个案子你未必会输……”
“师兄，你觉得你当律师那么多年，有没有昧着良心做过什么事？”思怡捏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打断了郑牧言的话，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可是问出口的问题却是更让郑牧言惊愕。
他的确是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可是别人来衡量你的时候总是两种角度，所以，师兄，你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吗？”
这个话题跳跃性有点大，索性郑牧言的反应也很快，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反倒是轻松一笑，“傻丫头，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十全十美的人么？是人又不是神，总是会犯错的，至于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就好，其实对和错，很多事情都不是让人去衡量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良心。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么突兀的话题，你做错什么事情了？”
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啊，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可是如果是牵扯到了人命呢？那么良知在哪里？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侍者正好端着咖啡送上来，思怡低着头抿了一口，又陷入了沉默。
郑牧言明显是发现今天的思怡很不对劲，但是她又什么都不肯说，他了解这个丫头，她要是不肯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没用，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再过两天就要开庭了，你做好准备没？”
“师兄，其实我……”思怡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当着郑牧言的面，她不接电话也不行，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江燕回简直是要暴走了，“思思，你在哪里？”
他之前是突然接到了商展成的电话，那个家伙竟然没有把他的女儿照顾好，说是人不见了。他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林振彪，但是又不想让思怡担心，所以才带着人准备先去把女儿找回来。只是没有想到，到了半路的时候，老管家就主动带着田田来见他，并且告诉他，林振彪只是好心从美国把田田接回来，只是想见见这个曾外孙女长得怎么样。江燕回心中有所顾忌，但是女儿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到他把田田带回酒店的时候，才发现了手机上的短信，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林振彪和他玩调虎离山计。
只是他赶到了他的住所也没有能够找到人，一直打思怡的电话也没有接，他是真的害怕，害怕林振彪会对思怡下手。不过幸亏，这一通电话她接起来了，听着她的声音，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她没有出事……幸好没出事！
“为什么一直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你是不是见过我外公了？他有没有伤害你？”低沉的男声此刻早就已经没有了平常的散漫慵懒，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慌乱，能够让江燕回这样漫不经心的人连珠炮弹的问出那么多的问题来？
思怡心中却是来不及涌上太多的感动，心酸的感觉却是在一点点漫上胸口，她现在更多的是难过，难过的想掉眼泪，“……没有，燕回，我在外面，我现在想见你。”
江燕回没有片刻犹豫，马上就说：“好，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思怡说了这个咖啡馆的名字，这才挂断了电话，等收起手机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一个郑牧言，她有些尴尬，“师兄，我……”
“没事，我正好也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郑牧言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他眼底没有丝毫的多余情绪，可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痛，全世界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思怡，案子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师兄一定会帮你搞定的，还有，有什么事情的话，师兄也愿意做你的聆听者，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思怡也连忙站起身来，她张嘴想要叫住郑牧言，只是师兄两个字就在喉咙口，见到他迫不及待的推门离去的动作，她还是忍了下来——
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知道，也不是眼瞎了看不到，只是看到了，听到了，却还是无法给予对方最想要的一切。
正如郑牧言刚刚所说的话，人总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每个人做每一件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那么现在，对郑牧言来说，她叶思怡就是自私的。
可是二十几年前的父亲，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件事情？
如果是真的，他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好父亲，这些年一直都躲在美国，你出了事情也没有见他回来，你真的以为他是在修身养性么？你错了，他不过是在躲避以前的债，他是巴不得离开这里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因为一回来，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什么铁面无私最公正的法官，他拥有了那样至高无上的名誉，掩盖着的到底是一段怎么样丑陋的往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就是你的那个好父亲，伪君子！
………
“思思。”
混乱的思绪再一次被人打断，思怡连忙收敛起眼底的太多情绪，抬起头来就见到江燕回从车子上面跳下来，疾步朝着她走来，她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他伸手狠狠地涌入宽大温暖的怀里。
思怡是站在咖啡馆门口的，就这么被他抱着，她还是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江燕回却不顾她的反抗，双臂似铁箍一样圈住她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燕回，你别抱这么紧。”思怡皱眉。
“乖，别动。”
“那你放手。”
抱着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
为什么明明感觉到他的温暖，却还是那样难受？
“你这个女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跟着他们走？还不接我电话，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没事吧？”他终于稍稍松开了她一点，双手却依旧是禁锢着她的纤腰，将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眶却是布满着血丝，因为之前一直都在担心她的安危，他此刻眼底还有太多阴霾情绪来不及收敛。
“你眼睛怎么是红红的，不会是哭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话题更轻松一些，思怡伸手指了指他那双魅惑的桃花眼，故作轻松的问了一句。
——
宝贝们，因为文文是整片存稿的。
所以今天会更完结~~哈哈，看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