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雪的邀请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雪站在姜闻面前，安静地看着他。她那双白净如蓝天的眼睛，就好似波澜不惊的大海，总让人有种深邃之感。
姜闻很喜欢她的眼睛，因为雪总会乖巧地看着他。每次犯错之后，她也会睁着眼睛装作无辜，叫他不忍心责罚。姜文姬总说他对自己的弟子十分宠爱，但他却觉得这是应该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雪的身边。他总会离去，雪总会独自留在这世上。
“好，你要去哪里谈？”姜闻答应她，他很少拒绝雪的请求，因为雪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和修启不一样，她从来都没让姜闻担心过她。只是再次见到雪，他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雪。在他离去的日子里，雪也长大了。
收到姜闻的回应，雪沉默了下来。她看向无量街巷的四周，目光定在这里最高的那栋琼楼上。
“去那里吧，无量阁。”雪温声说道。
姜闻点头，下意识准备飞过去。只是没等他起身，雪就拉住了他。
“这里不能飞。”雪望着他认真的说道。“无论是那里来的修士，亦或者是天渊城的修士，都不能在这里飞行。若是有违规则，会被天渊城记作黑名，再也无法进入到这里。”
“……还有这种规矩？”姜闻哑然问道，他可没想到这无量街巷会有这些禁制。
“嗯，很早以前定下来的。”
毕竟太苍人的穿着过于粗糙，姜闻也不太喜欢。后来在旧土中寻到一种类似蚕的灵兽，就用其丝来编织衣物。虽然起初也是遇到挫折，但在他花了十几年的功夫后，这衣裳也就都能做成。这也算是他炼器的经历之一，毕竟谁说做衣服不算炼器？
“是吗？没想到你的喜好也挺特别的。”姜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雪，只能假装不知地说着。
雪点点头，白色衣衫随着微风荡漾。她长发披肩，用一条丝带系着。那一身白衣，也是当年姜闻设计出来的款式。
“今日相遇，也算是缘分。你可以唤我为雪。”雪含笑说道。
再以法力护之，更有护身御法的效果。
“雪？我名叫姜太虚，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太虚。”姜闻报出自己的假名，他虽然想和雪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方才试了一下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出自己真身了。
而现在雪身上穿的白衣，也是当年他精选的灵兽丝线，一道道工序做出来的。这衣服名为晴雪法衣，能够避火辟水，寻常刀枪难破。冬暖夏凉，纵使雷劈风吹也难坏。
“其实，我也喜欢飞到无量阁上去。”雪忽然轻笑，像是在回忆什么与姜闻慢慢说着。“现在走过去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或许也是因为当年御空飞行习惯了。”
姜闻是没想到雪现在都还穿着他做的衣裳，能穿这么多年不嫌弃，这也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是哪里的人？”雪问道。
“我明白了。”姜闻点头，也没再强求。既然这里不能飞行，他就遵守规矩好了。不过想到当年他执掌无量阁时，天上总会有飞来飞去的修士，那样的场景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我？我是……南岐人。”姜闻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说自己是南岐修士。
因果束缚住了他的言语，让他无法透露出自己的信息。对于这种事情，姜闻也坦然接受。他有预感，自己在这里呆不了多久。若非是因为洛姬的关系，或许他不会来天渊城。
他是一个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没必要再去打扰那些熟悉人的生活。
“太虚吗？不错的名字。”雪说道。“你既然是南岐修士，为何会跑到天渊城来？”
“只是来办一些事情。”姜闻苦笑道。只是阴差阳错，他才会跑来这里的。若当初不是遇到洛姬，他该会去往别处。
因为他的心中，并不是很想再回到天渊城。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和足迹也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再多添一笔。姜文姬，雪，修启，他们都会有着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姜闻想起姜文姬日后的遭遇。她会被人分尸，她的身体会散落在旧土各处。想到这种事会在将来发生，姜闻很想冲到王城里告诉姜文姬，让她不要再做傻事。
“你在想什么？”雪看着他，眼中泛起疑惑地问道。
“想到一些事，有些走神了。”姜闻望着临近的无量阁道。
来到无量阁前，姜闻就发现无量阁比之以往要高了不少。以前这里是九重高楼。如今已经到了十二重。就好似一座山峰，耸立在这片内城之地。
门前金碧辉煌，有两尊石人看守。这石人是属于石人部族。他们平日喜吃草木石头。对于灵石尤为钟爱，只是生性忠厚，容易上当受骗。当初石人加入天渊城时，整个部族就没有几个人。听其族长说是部族迁移时听信别人的话，最后进入了异族的领地。被异族掳掠驱使，近万石人死去。
若非天渊城攻伐异族，仅剩的数百石人恐怕也将不复存在了。
石人性子缓慢，可以呆在一个地方很久。亦如他们的名字那般，石人能够如同石头般守在某地数百近千年。所以天渊城颇为欢迎这些石人，他们能够胜任看门守护这一职责。
无量阁有石人看守，姜闻并不感到意外。
走到门前，石人拦住。雪递出一块令牌，两人就被放行。
登入楼阁中，其中装饰与从前无异样。只是前三重改成了论道清修之地，曾经藏书的地方在阁楼之上。
两人找了个临近窗户的雅间，就有迎客者端来茶水。
“这是无量阁的悟道茶，寻常修士来都难喝到。”雪指着茶水说，然后端起一杯茶饮下。
姜闻也不客气，一口将悟道茶饮进。
随后只觉眼前恍惚，似有云烟飘散而过。只是那种感觉来去极快，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一切便已然回归现实。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姜闻心中暗想着，耳边传来雪的笑声。
一眼看去，雪端着茶杯，一手掩着嘴轻笑。
“伱笑什么？”姜闻好奇的问到。
“只是看你方才喝茶的模样，有些忍不住想笑，抱歉。”雪很有礼貌的道歉。
“无妨，我这人喝茶向来如此。”姜闻故作大大咧咧的说着。
“并非笑你喝茶的样子，而是悟道茶并非这样吞咽。”雪说着，就举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抬起漂亮的眼睛看向姜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