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智阳先开口打招呼,他有点诧异,哎呀了声,“钱总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赵逸书这才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她和钟智阳一样好奇他怎么会过来,这种小公司的股东大会,他可是从来不会参加的。
钱凌羽是钟智阳的老板,初幼是他主导的项目,他又知道钱凌羽和赵逸书的那层关系,免不了就要恭维一下,“初幼这次汇报做得非常完美。”
钱凌羽站在门口对会议室里的人微笑颔首,“我过来旁听一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的视线在赵逸书身上停留了一秒,是礼貌的,又是疏离的,甚至裹挟了一些不悦情绪。
赵逸书回敬了他一个微笑,而后她低头对孙敏欣轻声说道,“去帮钱总安排个位子。”
孙敏欣扫了一眼会议室,她自觉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钱凌羽。
他还真就不客气,直接在赵逸书旁边坐下。
他们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她对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这么熟悉,让她觉得很安心又让她心跳加快。
接下来会议上讲的内容,赵逸书是听得一知半解的。
她很努力地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有点困难,她的余光总是会时不时落在旁边的人的身上。
钱凌羽看起来倒是听得很专注。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初幼尽地主之谊请前来参会的人吃午饭。
赵逸书想趁机找钱凌羽聊一下孩子的事,不曾想,他在散会后就不见人影了。
午饭的时间不太长,赵逸书把应酬的机会留给了公司的高管,她独自先回公司准备下午的会议。
她抱着一摞资料走进会议室,钱凌羽还坐在那个位子上,他举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
赵逸书喊了声凌羽,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盯着手机看。
下一秒,手机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听到口齿不清的一声“妈妈”,赵逸书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心如刀割。
原来钱凌羽是在和孩子视频,伦伦也完全认得她的声音。
她仰了仰头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她按住自己的心口,伸着头想看看钱凌羽手机里的画面,
不料他侧了侧身,避开了她。
赵逸书用几乎卑微的语气说,“我想见见孩子。”
他看着手机的眸光尽是温柔,却没有分给她丝毫,他冷冷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随即,他对着视频说了一句,“伦伦,爸爸要开会了,晚点再和你视频,好吗?”
他手指一点,结束了视频通话。
赵逸书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拿起文件“啪”得一下摔在桌子上,她压着声音说,“钱凌羽,你这样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钱凌羽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没有说话。
他的笑声刚止,有人走进了会议室。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刚才会议室里的动静,他们看了看赵逸书,又看了看钱凌羽。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有惊讶,有淡定,也有茫然。
赵逸书敛了敛表情,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她自然地起身直接往外走。
她还是心乱如麻的,她想出去冷静冷静。
钱凌羽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心口掠过一阵疼。
这段时间,他也过得并不好,他希冀着赵逸书会和以前一样哄哄他。
只要稍微哄他一下,他就好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打了很多通电话,发了很多条信息,都是提及孩子,她想见孩子,对于其他的,她没提半个字。
下午的会议由赵逸书开场,半个多小时的汇报除了要刻意躲避一下钱凌羽那冷冽的目光外,其他还算顺利。
经过了之前的调整,赵逸书现在的状态好了不少,六点多会议就全部结束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她循着钱凌羽的身影一路跟到了停车场。
她在他和原清身后喘了口气,“凌羽,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一旁的原清发现情况不妙,他准备先闪人,“钱总,我在车里等你。”
钱凌羽点了点头,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初幼现在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赵逸书终于把气喘匀了,“我不是想和你说工作,是私事。”
他拢火点了一根烟,“我和赵总现在恐怕没什么私事可以聊的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赵逸书上前两个跨步挡在他面前,“我要见伦伦。”
车库很空旷,没有其他人,她的声音很轻,钱凌羽可以听见。
钱凌羽紧蹙眉心,“赵逸书,你那天走出云翎居的那刻你就应该知道你没有资格再见到伦伦了。”
她仰头直视他幽深的眼眸,“我是伦伦的妈妈,他是我怀胎十月他生下来的孩子。”
他吐了口烟,“所以呢?”
赵逸书侧头躲了一下烟雾,“所以我有资格见他。”
钱凌羽把烟头摔在了地上,“你给你初恋男友的父亲送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还有个孩子?”
赵逸书冷静地说道,“我和谢宇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跟你和顾沁瑶是一样的。”
“赵逸书,你别狡辩。”钱凌羽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说道,“顾沁瑶对我和谢宇峰对你是一样的吗?他们哪里不一样,你心里非常清楚。”
怎么不一样?
就是顾沁瑶不喜欢男人,而谢宇峰喜欢赵逸书,甚至在他们年少时,赵逸书也对他心动过。
她非常讨厌别人指着她说话,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他爸爸看着我长大的,他病危了,又有重要的事交代,我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吗?二十多年的关系不能说断就断了吧。”
钱凌羽双手插兜,“那我和你几年的感情,我们的婚姻,还有孩子都抵不过你和谢宇峰二十几年的交情对吗?”
赵逸书觉得他太不可理喻了,真是偷换概念的一把好手。
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钱凌羽,你没必要这么说我,你和林佩瑜难道不是更值得让我怀疑吗?她之前三番五次到家里,这些事你真的一开始就不知道吗?云翎居那套房子你是户主,没有你的许可,她能只自由地出入吗?”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你别把我当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婚事都谈上了。你们俩在车里睡觉的模样还真是甜蜜。我也想问问你,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和婚姻又算什么?”
钱凌羽还在思索她说的婚事?车里睡觉?
这都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开口问,就听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