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他瞬间清醒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起来了,“我妈来了。”
赵逸书“蹭”得起来了,脑子里是昨夜的荒唐,还有遗留在卧室门外,从入户门到走廊的一件件衣物。
那位素未谋面的婆婆一定是看到了,她根本不敢往下想,懊恼得揉了揉头发。
钱凌羽倒是很淡定,他捞了一件灰色休闲裤套上,“我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他开了一条门缝钻了出去,一抬头就撞见李优儿直愣愣的眼神,她抱着手臂站在卧室门口,眼眸中怒意满满。
钱凌羽把她拉到客厅,压着声抱怨她,“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李优儿的姿势不变,视线落在脚边的一件黑色蕾丝内衣上,讽刺地说道,“我提前跟你说了,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东西吗?”
钱凌羽叹了口气,也是对他这个亲妈无语。
他俯身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以前钱凌羽在家都是两手一摊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别说捡衣服了,地上有钱,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李优儿见他这模样就觉得那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她宝贝儿子还得给她捡衣服。
她气不打一处来,就怕家里的人听不到,嚷嚷着说,
“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做钱太太啊?!”
“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那么不害臊?!”
李优儿手指点了点手腕的名表,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你结了个婚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思进取!”
云翎居的隔音很好,但是她这么大声,钱凌羽也不敢保证里面的赵逸书会不会听到。
他一脸不耐烦地问她,“妈,您说够了没?”
他一生气,谁都不好过,李优儿也怕,“我住哪间卧室?”
带着她进了卧室,钱凌羽门一关,“您这样太不尊重我了,更不尊重逸书。”
李优儿又喊了起来,“我认她了吗?我为什么要尊重她?”
紧接着,她用英文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大部分是指责赵逸书的。
钱凌羽打断了她,“这里隔音是不错。”
他又指着主卧的门,吓唬她,“但是她英文比您说的还地道。”
懒得看李优儿的反应,他拉门就出去了。
钱凌羽把客厅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回到自己的卧室。
赵逸书早已穿戴整齐在门内踱步,见她失色的样子,他把她搂在怀里,“别害怕。”
“我倒是不害怕,”她看了一下钱凌羽手里的东西,“就是——”
虽然是意料中了,但是赵逸书还是一脸惊恐和羞涩,“她都看到了?”
钱凌羽笑了笑,“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她双手捂住脸,“你还笑得出来,太丢人了。”
“我们合法合理,而且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他边说边去衣帽间找衣服,“你等我换好衣服一块儿出去。”
他们走到客厅的时候,李优儿绷着脸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中央凝着他俩。
赵逸书忽然理解了,李优儿为什么会和钱振离婚。
他们真的太不一样了。
李优儿一看就是个女强人,好像被她瞧一眼就会被她完全识破。
她身上没有华服,但是看起来都不便宜,是低调的精致打扮。
她更没有过重的妆容,只有淡淡的口红,大概是为了显得有气色吧。
女人果然是最了解女人的。
哪怕李优儿稍有掩饰,看起来只是不待见她而已,但是从她那目光深处,赵逸书还是能感受到李优儿对她有一股莫名的厌恶。
赵逸书站在李优儿面前喊了声妈。
语气不算特别热情,但给足了长辈尊敬。
李优儿睨了她一眼扯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赵小姐还是喊我阿姨吧。”
她刚想说好,钱凌羽就捏了一下她的手,似安抚也似他来处理的意思。
他蹙着眉说,“妈,您差不多行了。”
李优儿盯着赵逸书说,“我们家没有不问过长辈就结婚的规矩。”
赵逸书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钱凌羽身边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他们家都还没人结过婚,钱凌羽是第一个,他叹息,“我结婚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赵逸书揉了揉他的手指,她笑着对李优儿说,“好,那我就先叫您阿姨,等您同意了,我再改口。”
瞧见她那笑脸模样,李优儿瘪了一下嘴,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
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太小气了,李优儿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孩子呢?你俩不是因为孩子结的婚吗?现在孩子又丢哪去了?”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他们是因为孩子才结婚的。
她这断章取义的功夫让钱凌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在爸家,另外,我们俩不是因为孩子结的婚。”
“丢到钱振家去了?你俩真是荒唐至极。他能做点什么,什么都做不好!”
李优儿向来对她这个前夫怨念深重,怒其不争!
当初她去m国的时候,顺便在那边为钱振也谋了一家不错的医院。
可是钱振不愿意离开临城,说国内才是他大施医技的地方。
他们当年因为这些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得不离婚。
李优儿负气独自带着钱凌婉和钱凌羽姐弟俩去了m国。
钱凌羽轻蔑地笑了,“带孩子这事,我爸做得比您好多了。”
李优儿冷呵一下,“你和钱凌婉不是我带大的吗?你俩现在不好吗?”
“要不是……”
要不是她当初非得把他们俩强行带去m国,他们是更愿意待在临城长大的。
钱凌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怕那些话会把破了李优儿的体面。
李优儿抬了抬手,语气稍有缓和,“去把孩子给我领回来。”
钱凌羽拒绝她的要求,“不了,您在这住,我们今天搬去我爸那边住,您那个房子什么时候收拾好,我们什么时候搬回来。”
李优儿站起身,指着他,“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又看向赵逸书,“真是近墨者黑!”
赵逸书微微拢了一下眉心,李优儿嘴里的‘墨者’不就是她吗。
难听的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会不好受,赵逸书也一样。
可她调节能力强,很快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她还挺感谢在语思做几年老师的经历,那些家长可不比李优儿好伺候。
钱凌羽表示对李优儿的无语,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去收拾行李了。”
李优儿气急败坏,“你要是敢搬,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您随意。”就拽着赵逸书回房间。
李优儿冲着他俩背影喊了声,“钱凌羽,你还真是个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