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个话而已,”钱华捅了他一下,“我挺喜欢你媳妇儿的,又漂亮又乖巧懂事,是个好姑娘,你捡着了。”
她这是在给钱凌羽吃定心丸,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年夜饭是钱家的重头戏,今年的人都齐了。
人太多,这次喝酒的和不喝酒的分桌吃饭,赵逸书作为家里的新人,不喝酒也被安排在喝酒那桌去了。
席间,赵逸书以茶代酒向长辈们都敬了一轮后才动筷。
大家都吃了会儿东西,钱老爷子开了话匣,“凌羽的孩子大名叫什么?”
赵逸书心虚了,她微微一愣。
她不是不知道钱家这样的家庭还是很在乎传宗接代的。
钱凌羽是长孙,他又是他这一辈第一个生孩子的,还是个儿子,自然不能外姓。
他和孩子相认,两个人认爱,又到结婚,全都挤在一起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这事,现在直接被老人家摆上桌面来说,她很心虚。
钱凌羽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指,暗示她放松,他淡定作答,“爷爷,孩子叫赵思羽。”
忽然,老爷子一下拍桌喝一声,“混账!”
全场噤声,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声响。
客厅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那桌,其他人都很给面子,没有把目光投到赵逸书身上,只是盯着老爷子看。
赵逸书离得近,她吓得轻轻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不仅嘴开过光,脑子也是。
在来的路上就担心会被挑刺儿,12个小时都没过,就发生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爷子“啪”得一下把筷子打在桌子上,“钱振、钱凌羽来书房!”
钱凌羽起身前亲吻了赵逸书的头,“别担心,我去一下。”
三人离开后,宋敏仪作为家里的大嫂来解围,“我们继续,让他们去聊。”
所有人都恢复原状,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
宋敏仪走向赵逸书,轻声说道,“逸书,我看伦伦好像要睡觉了,我带你去房间吧。”
她起身跟着宋敏仪离开客厅。
今年的春节所有人要在钱家老宅待到初二才能走,每个人家都给安排了1-2个房间。
钱凌羽和赵逸书有孩子,他们的房间在相对安静的里侧,离钱老爷子的书房有点距离。
宋敏仪在房间安抚了几句后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逸书和孩子,她喘了几口气才舒缓过来。
和钱凌羽结婚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书房里,钱老爷子摸出一支烟,钱凌羽赶忙上前点上。
他深吸一口后缓缓吐了出来,阴沉着脸说,“孩子得姓钱!我们钱家的孩子没有外姓的,就连你姑姑家的都是姓钱,这个没商量。”
老爷子转向钱振,“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儿子?!什么女人都敢娶回家。”
“我以为起码是个小门小户,我听说了,那个女人家里一个人都没了,谁知道经历过什么。“
老头轻嗤了声,又说,”也难怪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下来,她还真是欠管教。”
这番言语深深刺痛钱凌羽的心。
他眉心紧锁,不用多想,他猜测应该是林佩瑜来这吹了不少风,老爷子连这些都知道,还拉上了钱振一起骂。
按老爷子平日里的作派,他看起来并不屑于插手晚辈的婚姻。
他刚启唇要说话,还没出声,就被钱振挡在了前面,“爸,逸书是个好姑娘,她妈生病的时候,我和他们都打过交道,是个有教养家庭出来的孩子。”
钱老爷子哦?了声,“生病是吧?那有没有查过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基因。”
一旁的父子俩一瞬无语,觉得老头简直在无理取闹了。
钱老爷子死死盯着钱凌羽,“我看啊,没发公告是对的!”
钱凌羽态度硬气,语气淡定地说道,“孩子的姓可以改,名字,我们自己取,其他的,没商量。”
老爷子拍了拍桌子,“钱凌羽,别以为你管了几天钱锦就可以这么说话!”
钱凌羽不甚在意,“我不管了也行。”
听言,钱老爷子又大力得拍了几下桌子,为了钱锦,他一时被捏住喉,不再言语。
钱振刚要劝,钱华就推门而入,“爸啊,您别生气。凌羽家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厉声打断,“当今社会还有什么不能的?!”
知道他们说的是离婚,钱凌羽冷言道,“想都别想,就是不能。”
沉寂几秒后,他又说,“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不等长辈们应允,他直接夺门而出。
钱振跟了过去拉住他,“不在这待了?”
钱凌羽拧着眉问,“爸,您说说,这还怎么待?”
顿了顿,他继续说,“对我撂脸子没事儿,对逸书和孩子不行!”
钱华也走了出来,听见了他们父子俩说话。
她上前说,“大家好不容易聚一块儿,要不你们明天再回去吧?怎么样也把这个年给过了啊。”
钱振点了点头,“听你姑的,实在不行你们明天就走。”
钱凌羽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他吐了口浑气,“我先去看看逸书。”
在钱振和钱凌羽还在老爷子书房的时候,钱凌婉就从医院值班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发现气氛不对,和在路上设想的其乐融融毫无关系。
没人跟她说,她也不知道该问谁,只能抓住同父异眉的妹妹钱思而打探消息。
钱思而不懂大人的事,就是跟她讲了讲晚餐时发生了什么。
一听,钱凌婉就猜到了一二,她放下东西,直奔二楼去找赵逸书。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敲了一下,赵逸书打开门,“嗯?凌婉姐,你回来了?”
钱凌婉带上门走进房间,她看了一眼小孩已经睡觉,轻声说道,“我在楼下听思而说了,你别放在心上,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赵逸书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凌羽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安抚道,“别担心,爷爷最宠他了,顶多就是说两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一股疲倦感涌上心头,赵逸书叹了口气,“感觉结婚好累啊。”
钱凌婉被这话戳中了,忽然想到自己。
她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也跟着叹了口气,“是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