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啊。
这……
随着耳边萧昀的一声闷哼,她立刻反应过来,瞳孔一震,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
他不是不行吗???!!!
这明明……
手腕被萧昀的大掌一把捉住,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有些不稳:“别动。”
“……不……不动?”
……好像也不对劲……
萧昀显然也发现了他话中的不妥,轻喘了一声:“那松开。”
“……嗯,松开了。”
林思思晕乎乎地说。
手却一动不动。
一声低笑,萧昀似乎真的是被她逗到了,胸腔一下下的震动。
“松……松开了。”
这次是真的松开了。
她的意识也终于彻底飘回了体内。
“你……什么时候……”
她磕磕巴巴地问,脸有点热,一时间还没有消化这个信息。
“很早之前,就有一点感觉。后来宫宴那晚……才确定可以。”
萧昀腾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她的一头乌发如黑色锦缎般光滑柔软,手感很好,令他爱不释手。
她如今这副又惊又羞的表情,哪里还只是那个镇定自若,公事公办的女医?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心中隐隐有一丝欢喜。
“宫宴那晚……”
林思思身子僵了僵,忽然记起了那个梦。
她在海里捉了一整晚的鱼……
两只手都捉不住的大鱼……
不会吧?
她呆呆地张开嘴。
难道……那是……
很快,萧昀解开了她心头的困惑。
“嗯,你亲手帮本王验证的……”
“对本王又是抱又是亲,后来就一直嚷嚷着要捉鱼……”
萧昀没继续说下去,他发现怀中女子的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林思思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一脸羞愤:“那之前诊治的时候……你为什么说谎?”
“林医女,你问的是本王的两条腿……的确没有反应。”萧昀一脸正色,显得尤为无辜。
林思思咬牙,这回答,果然、够严谨。
害得她一度以为是系统的药不给力,差点自闭……
结果岂止是给力,只喂了三分之一就……
立竿见影。
不过这药也太不正经了吧?药效光冲着一个地方去了……
萧昀发现她在走神:“在想什么?”
“想……现在是不是可以随你一同出征。”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的期待。
他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
那次在长街上,她好似也是这样看着齐温,还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人:“那以后……你会把她休了吗?毕竟我们的婚约在先……”
她那时眼中含泪,一双眼睛水雾朦胧,跟小鹿似的。
也是这样的一脸期待。
他瞬间清醒了。
他虽不通男女之间的情爱,但也能猜测到,她大概只是在和齐温赌气,就和之前那几次一般。
他这样手染鲜血,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多少人避之不及,他又如何能奢望她愿意伴他身侧?
这世道,女子大多求的是一个安稳,自己现在能给的却只有血雨腥风。
但他偏偏又存着一丝侥幸。
“怎么,不要你的齐大人了?”
这样的话本不应该是他说出来的,但他还是说了,心里居然会有一丝酸楚。
“啊?”林思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齐温。
萧昀的嗓音明明低沉且平静,可她竟觉得自己像是从中听出了些许难以用言语描述清楚的情绪。
“你留在府中。”
他望着她,伸手替她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语气压抑而克制。
“别再和齐大人说那些气话,我会当真。”
“想清楚,等我回来。”
“我……总是要你心甘情愿才行。”
……
林思思看他脸上神色复杂,不知道为何他话锋一转,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也顾不上矜持了,连忙开口:“我愿意!”
她抬眼看他,他双目微微睁大,略显错愕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
最终,他有点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说谎。”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都是会害羞的,她答得如此直白爽快,倒说明心中坦荡并无私情。
……
林思思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被赶下了马车。
什么气话?她说什么了?
什么想清楚?
她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心甘情愿?
她说了她愿意啊……
结果那个男人宁愿就那样难受着,也要把她赶回府。
大军渐渐远去,扬起滚滚尘土,萧昀的马车也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林思思忽然想起,她甚至连一声“平安”也没有来得及对他说。
萧昀一走,摄政王府冷清了许多。
不同的是,林晨风不再躲着她,反而几乎寸步不离。
但又与以前不同,他的话少了很多,对她也是一种绝对服从的姿态。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林思思每天都在府内吃吃喝喝,养得丰盈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
“林姑娘,有您的书信。”
府中门房的人告了假,由他的侄子顶上,新来的小伙子人很勤快,忙不迭地赶来将厚厚一沓信件交给了林思思。
这么多?
林思思接过来一看,愣住了。
上面的十几封都是齐府送来的,似乎被积压了许久,都落了灰尘,信纸也褪了色。
一瞬间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莫非这些信是萧昀让人扣下的,那他对自己,是不是早已动了心思……
她摇摇脑袋,把这有点荒唐的想法甩了出去。
最后一封竟是萧昀的信件,上面写着“林医女亲启”五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就是这称呼林思思不太满意,过于生疏。
林思思将一沓信件抱回房内,放在了书案上。
齐温的信件放在了一边。
她首先拿起萧昀的书信。
这个速度,应该是百里加急送过来的,看样子一定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展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
——“鄙寓均安,可释远念。”
林思思:……
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太浪费人力物力了。
林晨风在一旁询问她:“林姑娘可要回信?”
林思思想了想,提笔刷刷写了十几行,后来再一琢磨,他就写了一句话,自己写这么多岂不是掉面子。
于是乎,把十几句减到了五句,便把信交给了林晨风。
接下来她开始拆齐温的书信。
其中有一封是林思思庄子上养父养母送到齐府,转寄过来的,看字迹应该是找的村上的先生代为提笔的。
信中是母亲絮絮叨叨的家常话,说了庄子里她最喜欢的那片荷花田,村口那棵她小时候最喜欢爬的桃花树,和家里喜欢追鸡撵鸭的大黄狗旺财……
父亲则是满篇叮嘱,生怕她在齐家受了什么委屈。
两人的关爱之情都快溢出信纸,为了避免他们担心,她赶紧提笔回了一封。
其他齐温的信里面无非是一些表达悔意的话,大同小异。
林思思扫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忽然,她的目光放在了日期最新的那封信上。
那封信的内容倒是特殊,约她三日后至醉风楼,有关于她性命的要事相商。
一看日子,便是今日了。
去不去?她有些犹豫。
齐温可信,却也不可信。
“林姑娘不可,你可知那醉风楼是何等地方……”林晨风急忙阻止。
林思思眨了眨眼:“原本不知道的,看你这反应……现在知道了。”
林晨风脸红了:“那林姑娘可还要去?”
“去,当然要去。”
本来约在其他地方她可能还要犹豫许久,如今竟然是在醉风楼这样的风月场所,那她便不用担心了。
齐温这样自诩清高的人,是不愿去这种地方的。如今约在醉风楼这种人多眼杂,鱼目混珠的地方,正说明他要同她说的事情紧急重要且隐秘。
林思思稍微打扮了一下,一头乌发用玉冠束起,换上一身月牙白袍男装,手执一把紫竹扇,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翩翩少年郎。
把一旁的林晨风都看呆了。
“哎,等一下。”林思思又往鞋底垫了几个厚垫子,如此一来显得她身形欣长,更像男子了。
在镜前端详了一下,林思思十分满意。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带着林晨风从王府后门出去,叫了辆马车朝醉风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