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内红烛摇曳,红玉流苏系住的红色纱幔随风飘舞,象牙白的铺盖洒着莲子,大红云纹雪蚕丝锦被,红色金边圆枕,颇显喜庆。
四个女子环坐玉桌打牌,薄纱蔽体,酥胸半露,四只如玉的藕臂时而伸出,时而收回,见有人进来,特意将本就宽松的衣衫向下拉了拉,露出半截无暇的美背。
赤炎心头火热得很,却对眼前这四位毫无兴趣,冷起眼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墨玉的身影,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掉头准备退出去时,四人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纸牌甩在桌上,齐齐围拢过来。
紫衣女子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温和的道:“帝君这么晚才来,让妾身们等得好苦呢。”声音婉转撩人,模样俊俏,淡紫色罗裙衬得她娇肤胜雪。
他面色更加阴沉,目光落在攀附胳膊的五指上,冷冷的道:“把手放开。”
“哟,帝君这是害羞了吗?”另一位走上前来,语气不乏调侃。她粉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丰满的玉峰,面似芙蓉,眉如柳,亮泽的黑发挽起高高的美人髻,眸中波光流转,视线停在他的小腹处。
感知投射过来的热辣眼神,赤炎心中恼意更盛,斜睨过去道:“你那两颗眼珠子还想要的话,就赶紧把目光收回去,不然别怪本君……”
话还没说完,便被鹅黄色女子硬生生扯到玉桌前坐下,那位女子的云髻里斜插芙蓉簪,缀着点点白玉,银质流苏颗颗坠洒于青丝间,眼泛春水情,口如含朱丹,递过一碗清茶,梨涡浅笑道:“我们几个可是帝后特意为您纳的夫人,您这样对待我们,帝后会不高兴的。”
夫人?听了这个说辞,他的头脑有片刻的停滞,狐疑的环视围绕在旁的几个女人,推开递上来的茶杯,态度冷硬的问:“她人呢?”
“启禀帝君,帝后安排我们今夜伺候您,您就安心享受吧,以后我是您的六夫人。”女子身着淡粉色的百褶长裙,手握折扇,配上额前的流苏,如画的眉眼,美极。
案上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太阳穴跳的颇为欢快,赤炎将几个女人的撩拨调戏当作空气,兀自端坐在那陷入沉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即便成了亲,她依然恣意妄为,将他的真心视作草芥,胸中五味陈杂,情潮悉数溃退,盯着两根红烛瞅了半晌,眼里逐渐聚集出骇人的血色,“嚯”的站起身来,拂袖准备离去。
见状,四个女人相视一笑,毫不客气的运起仙力,四道颜色各异的法术化作光之锁链,将他五花大绑起来。为首的紫衣女人眯缝着眼调侃道:“真是个难搞的小俊郎呢,帝后将你托付给我们,自然是要伺候妥当的,既然你不吃软,那就只好来硬的了,多有得罪,莫要见怪。”
说完,她们敛起笑容,双指并拢,流光溢彩的仙法祭出,合力将他运往喜塌。
赤炎面色铁青,双拳攥得咯咯直响,寻找自家娘子不成,还被几个莫名的人这般调戏,冷哼一声:“本君身经百战,还会怕你们几个妖人不成?”
语罢,指尖泛起银光,眼里生出杀气,凝了个银色的光团,觑准四人所在的方向,意欲将光团分为四股,奈何受到身周光链影响,仙力竟不能运行自如,这才惊觉看似普通的光束其实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镇魂之链,额角不由生出些冷汗来。
粉裙女子凑到床前,纤纤玉手捏上他的下巴,朱唇轻启开解道:“洞房花烛该是何等的快活,俊郎干嘛要阴沉个脸呢?”
赤炎将头用力偏向一旁,脱离那只带有浓厚脂粉味的手,瞧着贴上“喜”字的白墙,皱起眉问:“说,你们把我娘子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是她特意请来的,你就放宽心乖乖从了吧,我是你的五夫人,半颜,俊郎要记住我的名字哦。”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忙不迭的拆解他的腰带,微俯的身子春|光乍现,充满诱|惑的味道。
他微抬眼皮,血红的狐狸眼怒气翻滚,冷声喝止道:“妖女,放开我。”
然而,那个女人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埋头边拆边轻喘着,那饥|渴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将他立刻吞食入腹。
不消片刻,腰带飘然落地,大红喜袍散开,露出肌理分明的瓷白胸腹。
瞬间,三个女人竟同时娇羞的别过头去,只剩下粉裙女子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他,打量完毕,还伸手出来轻轻在他胸前摩挲游走。
赤炎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怒意横冲直撞,胸前的梧桐花红得几近滴出血来,周身黑气萦绕,额心的火焰“咻”的窜起,眯得极细的眼发出妖冶的红色,电光火石间,“轰”的一声,红光大作,四色锁链应声断裂。
银光一闪,丞影出鞘,粉裙女人熨帖过来的手被斩落在地,断肢流淌出来的血液,滴落下去,晕出一个又一个圆,他俯首系好腰带,负手走到门前,怒喝道:“不想死的话,都给我滚出去!”说完,便预备拉开喜房的大门。
这时,身后传来男男女女清脆而欢快的笑声,回头一看,适才那几位绝色女子消失不见,呈现在眼前的是两男两女。
墨玉手里拿着小酥饼,笑得花枝乱颤,肩膀一抖一抖的道:“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只是一条禁不起逗的小黑龙。”
小白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打滚,将脚上蹬着的鞋子袜子通通甩了,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道:“我……快要……憋死了!实!在!忍!无!可!忍!”直至笑得面部抽搐,才慢慢顺起气来,站直身子认真的道,“不行了不行了,再笑鱼尾纹都要跑出来了。”
勾陈煞有介事的将袖子掩在口前,眉梢的笑纹叠得一层又一层,摇头对墨玉道:“哎呦喂,我怎么觉得我表演的特别失败呢,都没有吸引到他的目光,小玉儿,你这家教是不是太严了点?你瞧瞧刚才他那正派的模样,差点我就信了!”
芈尤身着一袭龙袍,不适合弄出太夸张的表情,只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目带幽深的道:“小玉儿,你找了个真心真意待你的好夫君,本王能给你的,他能给你,本王不能给你的,他也能给你,此番,本王输得心服口服。”
赤炎滞身站定,凝霜的皓眸不善的打量着他们几个,打量完毕,怒气倒腾更甚,最后,目光缓缓飘到墨玉的身上,大红喜披被她系在腰间,珠钗歪斜,桃粉色的罗衫略显透明,领口开得也略大,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如玉冰肌露出大片,屋内两个男人的眼波时不时飘过来点上一点。
登时,胸中无明业火腾空而起,狐狸眼眯得更细,他快步上前,将她腰间的喜披拆解下来,雷速裹在她的身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冷冰冰扫视着旁边的几人,面无表情的道:“洞房闹得差不多了,我跟玉儿还要相聚夫妻之情,你们是不是该……”
芈尤冲她眨巴两下眼睛,笑容满面的道:“小玉儿,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见她点头回应,才转头看向赤炎,恭敬的鞠着礼道,“祝合虚帝君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告辞。”言罢,化作暗金色光影遁形。
赤炎心里泛酸,揽紧怀中佳人,觑见她澄澈的眼底,又不好发作。
勾陈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想了想,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拉住墨玉的水袖,黑漆漆的眼里绽放着小桃花,表情猥琐的道:“小玉儿,上次你们俩搞事情我都没有眼福看到,不如这次给个机会?……”
话音未落,冷光剑刃抵在他的咽喉,赤炎斜斜睨了他一眼,肃起脸道:“水麒麟,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上神,从现在起,再敢多言一个字,别怪我刀剑无情!”
见此情形,墨玉连忙拉住他的手,迫他放开丞影,转头对勾陈道:“水麒麟,带上小白一起去罢,正好培养培养感情。”说完,冲他挤了挤眼睛。
小白扁了扁嘴,瞅了一眼白衣诀诀却言语轻佻的勾陈,鼻子哼出点浊气,幽幽的道:“师姐,就算你有靠山在侧,也别把师妹我往火坑里推吧。”语毕,幻化成一只形态优雅的白鹤,长鸣着扑棱棱飞出喜房。
勾陈连吃两个瘪,极为不忿的翻了翻眼睛,凉飕飕的道:“那个小飞禽说的没错,我才不要跳进火坑呢!更何况,她跟我凑到一块,合起来岂不是禽兽?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我也撤了,你们早点去钻帷帐吧,那种美妙的滋味,只有亲自品尝才会知道的哟。”言罢,晦暗的笑了笑,负手腾云而去。
“真是……衣冠禽兽!”赤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墨玉仰头凝望他青白的脸,小心的握住他冷冰冰的手,水汪汪的眼里溢满忏悔的光。
时过半晌,他才收回视线,轻咬她的耳垂,沉声问道:“你自己说说,本君该如何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