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红尘酒吧里，我已将钱全部打给林小姐，林小姐也答应那晚把……把莫先生送到这里，但林小姐没有履行承诺。”
啥？
莫言琛眨了眨眼，抬眸朝着陈沫沫看了一眼。
她一张脸白里透红，一路红到了耳根，红下了脖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真的很难相信，陈沫沫会跟对林心再提这件事。
她可是贵族里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典范，平日里王盛就说点稍微带点颜色的话都会被她说的！
可她既然……
“这段话说的，可真是难为你了。”
林心看着她一副都快羞死的模样，由衷的说道。
莫言琛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在心里叹道：
陈沫沫，你赶紧走吧，何必在次自取其辱呢？
“我觉得莫言琛他要是不陪你睡一晚，我都替你这份喜欢感到不值。”
林心啧了一声，语气似有对她这种痴情的感概。
这种感概，让她对陈沫沫生出了一种怜惜。
她不是不聪明，也不是愚笨，是她真的喜欢莫言琛。
否则，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了自己的脸面来找她。
可她顾虑太多了，她的父母，她的高傲，背后的陈家，这些，都成了她与莫言琛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条鸿沟，让她这份深于内心的喜欢只能苟延残喘的折磨着她自己。
莫言琛：“……”
林心同志，你说什么呢！
这话听的莫言琛极为不舒服，他踢着脚尖，脚尖踢到了林心的鞋子侧面。
林心垂眸看了一眼，见阿宇只是换脚的时候无意踢到了自己的鞋。
陈沫沫的脸更红了，被羞的，被气的，胸膛都剧烈起伏了两下，她深吸了两口气，平缓道：
“请林小姐不要如此诋毁他。”
林心唉了一声，她是真的怜惜陈沫沫的，就像她怜惜曾禾禾一样。
她朝着陈沫沫靠近，与她只有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陈沫沫不矮，穿上这双低跟的皮鞋正好与她一样高。
她目光与她平视，眼中有可怜有轻讽，声音却平静的没有喜怒哀乐，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道：“当你出钱竞拍他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在诋毁他了。”
陈沫沫眨了一下眼，那眼里有悔意有无奈有许多不得已的东xZ在其中……
她低喃了一句，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他会懂我的用意的。”
林心轻摇了摇头，痴人啊。
“走吧。”
莫言琛脚步刚跨出两步，听到陈沫沫再次喊住了眼前的女子。
“林小姐。”
林心没有停。
陈沫沫往前追了两步，跑到了林心面前，她说话声音仍旧不大，轻声细语的。
若不是她那张生气严肃的脸，否则，定会让人以为她只是跟谁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就算他拒婚让你丢失了颜面，可你让他当年了三年植物人！这还不够吗？！”
陈沫沫郑重其事的质问声在林心耳畔低吼，她扯了扯宽松的衣领，散漫一笑：
“不够。”
陈沫沫知道林心就是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大小姐，宠坏的公主，在她的认知里，世界就是围着她转的。
所以，所有的得罪她的人，让她不满的人，她都要狠狠地报复回来，让他们乖乖听话。
她叹息了一声，语气像是在教导她一样：
“林心，莫言琛他不欠你什么，若是没有那三年，他说不定已经订婚了，这一纸婚约就不会存在。”
他联姻的订婚对象会是陈家唯一的大小姐，他会在陈家的帮助下，成为莫家下一任掌权人。
林心看着陈沫沫那张异常严肃而羞愤的脸，笑出了声，觉得她这话说的实在太可笑了：
“可是，陈大小姐，你说的‘若是’它不存在，而这一纸婚约却是已是存在的事实。”
她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用着“如果”来说已经发生的事情。
有意义吗？
没有！
我们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情。
身为她们口中的当事人，目光复杂的落在那个为他说话求情的陈小姐身上，他有时候也总想，若是没有那三年……
他垂下眸，没有“若是”，只有当下。
所有对于过往的幻想，都是一场无用的空想。
“还有……”
林心抬手打断了陈沫沫的开口，她眉宇蹙了起来，露出了少见的严肃：“我何时说过他是与我爷爷的死，没有关系？”
陈沫沫从那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份折叠合同，打开，将它立在了空中，胸有成竹的道：
“既如此，那你为何要让他签署这份婚约合同？”
“啊～”
林心拖着长音，伸手将陈沫沫手中的那份合同拿了过来，笑道：“原来陈妈是你的人啊？她还好吗？”
莫言琛心里微异，他没想到陈妈会是陈沫沫安排的，难怪那日美妙说，陈妈是想救他了。
可将陈妈插入那栋别墅里，当真只是为了照顾他吗？
他不信。
他靠在墙，轻呼了一口气，心里没有任何轻松，反而越加沉重。
陈沫沫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沉吟道：“你……”
“这份合同，我就是特意为陈妈准备的‘断腿’之礼。”
“怎么会，我明明……”
“明明已经将陈妈的背景都处理干净了？”林心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将合同一把拍在陈沫沫身上，眼中藐视道：
“回去告诉你父亲，下次，记得找个智商160以上的天才。”
陈沫沫木纳接住那一纸合同，在林心经过她身边时，她的高傲在此刻折下了腰肢，说道：
“我希望林小姐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他。他是无辜的。”
莫言琛猛的抬眸，看向了自己眼前那个挺直的背影……
她，既然为了他，向林心低头了。
他心中的那些复杂忽而纷乱了起来，他有些看不懂陈沫沫。
不，不止陈沫沫，好似他曾经他都能看懂的人，他忽而都看不懂了。
他不懂她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伸出援手，没有不顾一切。
反而是在他落到林心手里时，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向林心低头。
“放过他？”
林心轻笑道，陈沫沫此刻在她眼里不仅可怜还无知，她想不通，她为何有如此纠结的行为。
在她还没有回来之前，陈沫沫是有机会的，跟林悠然一样，跟其他任何贵族想要得到莫言琛的人一样。
可他们都没动，因为他们都在等候观望。
等别人先出手，等别人先的得罪林家，等消失了林心会不会出现，等时局……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股阴戾从她血脉喷张，她垂了一下眸，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的手。
再抬眸时，眼底是一切疯狂的血海……
她侧头看着陈沫沫，字字道：
“我要将他一身傲骨一寸寸捏碎，将他自以为是的尊严碾成粉末，我要……”
她浅浅一笑，妖冶而疯狂：“我要一点点的将他彻底摧毁，让他身在地狱的业火里痛不欲生。”
她要让他在她手里向死而生，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