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榻旁先将一块垫子铺好了,再将一床棉被铺在垫子上,最后一床被子折叠好再将枕头搬了下来,小小的人儿铺床叠被倒是有些困难,可胜在他力气不小,倒也铺得很整齐。
李时光见他这么能干忍不住赞叹,“你小小年纪倒是连这活儿也会,莫不是在土匪窝里平日里都是自己铺床叠被的?燔”
“胡说!我在土匪窝里的时候都是二狗子他们伺候我呢,我这是跟无漾哥哥学来的。”
说着唐明晰扬起了下巴,一副得意的样子。
“行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好好跟着无漾多学着点儿!”
唐明晰点头,一想到最近正在崇拜的无漾哥哥,立即跑出了帐篷窠。
花容千黎在床榻旁坐下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奈何现在连与她亲近都不行。
他确实还怀疑着木盛开,连碰都不许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思呢?
“本王去找过盛开,她不肯承认,虽然是怀疑她却没有真凭实据……”
“王爷,属下有事找!”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水连云的声音打断了花容千黎的话。
花容千黎轻拍了下被褥,“进来吧!”
水连云进来的时候一股风雪也跟着飘了进来,他一身风雪地来到了床榻前看到李时光脸色惨白的样子。
“王爷,刚才有人来报东边树桩旁发现一具男尸,疑似自杀,怀揣一盒虫子,类似蛊。属下已经查探过了,那男子确实是自杀,有人认出是来自外地的,似乎是苗疆一带来的。疑点重重,还请王爷过去一趟。”
花容千黎听着水连云的禀报,神色凝重,他颔首朝着李时光望去。
“时光,你先睡吧,本王过去看看。最迟一个时辰就回来。”
李时光点头,“外头很冷,你披件披风吧!”
水连云环视了四周在屏风处看到挂着一件屏风于是取下替花容千黎披上,见他们出去,李时光也睡不着,重新坐起了身子,也许是刚才吃了不少食物此时身子好受了些,也少了刚才的疲惫。
正想要下床走走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李时光一听声音不对朝着外头望去,看到一身男装的木盛开正朝她走来。
她的眉眼很冷,唇上挂着冰冷的笑意。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个人,是木盛开新收的丫鬟,玉池。
李时光谅她也不敢在这里做出什么,便稍微安下了心,再说了外头留了两名官兵把守。
似乎看出了李时光心中的担忧,木盛开笑了起来,“你放心,那两名官兵我让他们去厨房给我们送点儿食物过来,我与你姐妹情深,自然得要好好畅谈一番了。”
李时光也笑了,“木盛开,明人不说暗话,来这里的目的直接说吧!”
木盛开笑了,她走到床榻前的凳子上坐下,玉池就在她的身边站好。
见她虚弱的样子,又见地上那一床铺好的床,没想到花容千黎竟然为了她可以不顾自己千金之躯打地铺,这样冰冷的天,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一点,却全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为。
眼里的恨意再没有隐藏,此时这个女人就在她的面前,杀了她,千漓就能忘记了她!
李时光死了,就不会有人跟她抢夺了。
“李时光,你可知道千漓刚才差点就杀了我吗?”
一想到刚才花容千黎对她的绝情她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将花容千黎给她的绝望让她重新尝上一遍。
李时光露出笑容,问道,“我身上的蛊毒,就是你下手的吧?”
“你觉得我有那个能耐?”木盛开反问,“千漓怀疑是我对你下的毒手,李时光,是你告诉他说是我下的蛊毒吗?”
“没错!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我甚至还怀疑那一具说是自杀的男尸是你的杀的,木盛开别问我为何如此笃定这些与你没有关系,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确的,不知道你可有这样的感觉?”
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指名是她,否则她还会放着木盛开逍遥吗?
花容千黎被她所迷惑,是因为还念着木盛开是他的同窗,私心不肯承认木盛开已经变了,为了爱情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毁灭。
木盛开也笑了,“那你错了,我不至于需要用蛊毒来害你,我若要杀你一定光明正大地掐死你!”
“呵呵……”
李时光笑出了声,“坏事做了那么多,却还是不肯承认,以为自己是君子,木盛开,你真可悲,你看看你自己为了自己心中自以为是的爱变成了什么样子,阿黎说过以往的木盛开洒脱儒雅,可与他们谈笑风生,学业上更是比男子还要更胜三分,那时候我便觉得阿黎所说的你是不是与我所认识的你是两个人,在我看来你也不过尔尔,倒是觉得阿黎、如玉还有苏沐三人真心看走了眼。”
木盛开冷笑出声她起身突然一巴掌朝着李时光打了过去,“我让你笑!你以为你就完美无缺吗?贱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千漓就不会那么对待我了!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为你!”
她恨她,恨她的出现抢走了花容千黎。
那一巴掌绝对不会留情,李时光被打偏了脸,让她震惊地却是木盛开的这一巴掌甩过来她没有感觉到被针刺到的疼意,反倒是平常巴掌打来的火辣辣的感觉。
她将手捂在被她打的脸颊上,眼里满是怒意,恨不得烧了眼前这个发癫的女人,看来花容千黎与水连云去看那一具男尸,便是木盛开引他们去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刚好在这个时候木盛开带人过来。
玉池乖乖地站在原地看好戏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李时光狠狠地瞪着木盛开,嘲讽一笑,“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爱上你,就你这样的女人,让你当他的丫鬟我瞧还不够格呢!”
木盛开见她一脸的狼狈立即笑了开来,“哈哈,我不够资格,你以为你就够资格了?当初听闻你被卖去了勾栏院也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压过,千漓真是被你蒙蔽了心,一双破鞋也穿得乐不思蜀!”
李时光觉得自己无法跟她沟通下去了,看着一眼那站得笔直的丫鬟,“还不快将你家小姐带出去!”
木盛开再不走,以她今日的疯狂只怕对她很不利。
此时就算她喊出声也没人能够帮得了她了,这帐篷本就与他们离得远,花容千黎又不在,留下来的两名官兵被木盛开支开,她又中了蛊毒,纵然恢复了点儿力气可也打不过木盛开啊!
玉池不为所动,只淡淡一笑,“很抱歉,小姐今日若是没有弄死你,怕是不会出去了!李姑娘要是识相的话不如就先弄死自己吧!”
李时光一愣,诧异地看向玉池,没想到一个丫鬟竟然如此淡定,还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木盛开似是很开怀一般,“玉池,你去弄死她吧,本小姐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今日就算是要与她同归于尽,她也不怕了!
一想到花容千黎对她的绝情,她就受不了,恨不得赶紧杀了这个女人!
可是让她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了,她要她受尽折磨!
李时光这才想起今日她的弱点,心下开始觉得恐慌,木盛开刚才甩她一巴掌虽然没有感觉到针扎似的疼意,那么玉池过来的话只怕也是因为知道她现在碰不得!
玉池点头,“是!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招呼她的!”
李时光立即下了床鞋子都顾不上穿上就要往外跑,只不过玉池却不似平常的小丫鬟,她迅速一闪竟然就闪到了她的面前,李时光这才发现此人还懂得武功,刚才那速度明显不会比她低弱。
木盛开也显得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半路收来的丫鬟还会武功,不过此时让她感到高兴的还是玉池对李时光的兴趣。
看样子玉池想要弄死她的兴致不比她小呢!
李时光当下看到能扔的东西都扔了过去试图想要跑出去,特别是看到玉池竟然动起手来,她想也没想与她交手了几招,只是她吃亏得紧。
对方一碰到自己得手就如针扎一般,硬是忍了几次最终还是熬不过那痛楚,节节退败。
木盛开在一旁看着好戏,见李时光竟然还懂得几招气得抓起凳子直接朝她砸了过去,那一下直接砸在她的背上,痛得李时光闷哼了一声差点没晕了过去。
她向前踉跄了一步,跪在了地上,玉池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那张已经红肿的脸颊抬手狠狠地挥了下去。
“啊——”
李时
光终究还是凄厉地喊出了声,只觉得脸上被她拍打过的地方已不是火辣辣的疼意,而是如针扎一般,如数十枚的针扎进了皮肤里,带起一阵阵尖锐的疼意。
“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玉池冷冷地笑了起来,“活该你中蛊,天助我也!”
她突然猛地朝着李时光扑了过去与她滚在了一起,身上隔着衣物没有那么难受可是手上脸上都疼得让她恨不得就此晕了过去。
更可恶的还是玉池正在脱她的衣物一件件剥落,一双手在她身上的皮肤游移这,所到之处皆如针扎一般每个细胞都疼得叫嚣起来。
她疼得再也喊不出口,只觉得胸腔的地方又有东西蠕动着越来越猛和着身上的疼意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木盛开看着滚在地上的两人,特别是看到玉池竟然将对方的衣服剥得差不多甚至只剩余一件肚兜而她的身子就贴着她的,李时光在她的身下瑟瑟发抖,看来是疼得无法忍受了。
她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地畅快,这个女人她早该想要这样对付她了!
木盛开呵呵地笑出了声来,越笑越是开怀,一步步走到她们两人的身边。
“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吧!你赐给我的痛苦,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我木盛开就不相信今日还杀不了你!”
杀了她,她自有自己的法子让花容千黎遗忘了她,然后再爱上自己。
她本想用自己的耐心一点一点地让花容千黎爱上自己,可是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就是花容千黎对她的绝情,一想到今日花容千黎看她的眼神,那不曾掩饰的杀气,就让她寒心。
所以,她便用自己的手段来得到他!
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
她要让成为花容千黎最为珍贵的女人!
就像宠着李时光一般只宠着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一颗心更是畅快,从未有过的畅快!
李时光绝望了,浑身的疼意尖锐而清醒,她痛得一口气就要喘息不上,可压在她身上的玉池似乎没打算要放手,整个人贴在她的身上,被她所触碰过的皮肤疼得比火烤还要痛楚。
她睁大了双眼,突然之间不想再挣扎了,这个时候能救她的人都去了哪儿?
“阿黎……”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喊出声,只是下一刻一股力量在她的胸口猛然爆发出来,所有的筋骨是从未所有的舒畅,似乎连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快了许多,那些流动的血液所到之处不在疼痛,就连被玉池触碰到的皮肤也没了痛楚。
只是那一股力量却好似找不到可以缓解的方法一般在她的胸口越堆越多,压得她一张脸通红起来,随即换成了疼意,她只觉得再不释放出这一股力量她整个人会被那力量撑得爆炸开来。
玉池也察觉到不对劲,此时的李时光脸上泛红,整个人似乎压抑着,双眼带着莫名的恐惧,她心情甚好地看着身下的人,她的痛苦,也要她来尝尝!
李时光,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
“去死吧!”
她突然将双手该掐在李时光的脖子上用力地掐了下去,眼里得恨意一目了然,这才刚刚开始呢!
一切才刚开始,欠她的她一样样都要回来,该死的全都去死!
木盛开冷哼,“快把她掐死,这一回绝对不能放过她,否则你我只能给她陪葬了!”
脖子越掐越紧,李时光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突然地那一股力量自己爆发了出来,李时光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量只觉得身上那人压她压得难受,反手直接将她推开,力道不大对方却被她摔得老远。
“啊——”
她躺在地上突然大喊出声,痛楚似不能得到解脱一般,可随着她喊叫出声的时候胸口那一股力量如得到了缓解一般,随即就平缓了下来。
只是在李时光大喊出声的时候,如有力量爆发,身旁的东西全都飞走,就连帐篷也在这一瞬间被震碎为碎片,恍然中她似乎看到了两道人影随着帐篷还有房间内的东西全都飞向了远方。
等她的声音停下的时候,李时光只感觉到她所看到的是漫天的繁星。
身上的痛楚消失,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盈
,仿佛自己就这么躺着都能飘了起来。
身旁再无别的东西,所有帐篷内的东西全都飞得老远,也不知是被摧毁还是已经消失。
李时光茫然地坐起了身看到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随即将身上零落的衣裳披上,才发现连那衣裳也被震坏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侥幸,大难不死!
想要杀她的木盛开与玉池呢?
被她找到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不论她是不是花容千黎的同窗,今日的痛楚她一定要偿还!
一次次地纵容,她得到了什么?
这一次再不会看再花容千黎的面子上!
只是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突然会如此?
难道是……宫主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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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似凄厉似得不到解脱的叫声很响,几乎在冰封雪地里一寸寸蔓延着,雪地上的人似乎都能听到一般。
花容千黎也听到了,听那洪亮震耳的声音几分耳熟又觉得陌生,此时心里一阵莫名地慌乱,他看着用被褥包裹着的男尸也没了查看下去的心情。
心中记挂着李时光,便草草吩咐了水连云一番施展了轻功朝着他们的住处飞掠而去。
只是哪儿还有帐篷的影子?
遍地冰冷的雪花,帐篷已经不见,地上只剩余一些破碎的东西,前方的树木倒塌了不少,横乱一片。
而后他看到了坐在雪地上的一名女子,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背部,夜色很暗可他还是清楚地瞧见那一头几乎要融入黑夜里的长发。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那一个人还在心中就踏实了几分。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他的李时光还完好就足够了。
他一步步走去,而她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起身转过了身。
视线似乎在刚才的劫难中明亮了许多,听觉也好了许多,甚至可以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此时她看到了花容千黎眼中的焦急,还听到了他一路赶来还未平稳下的心跳。
她以为一辈子就到今晚结束,再也见不着他了。
花容千黎这才看清楚了李时光的模样,一身褴褛,大片的皮肤裸露出来,只有身上的肚兜还算是完好的,身上挂着的衣裳破破烂烂的,一双手臂都露了出来,膝盖以下更是没有遮掩,一双莹白小巧的脚踩在了雪地上。
她似乎很冷的样子。
而她的脸此时红肿着,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见她的目光,花容千黎犹豫了一下,“你是……”
他的第一个感觉这个女人不是李时光!
难道是宫主苏醒了?
“是我……”李时光幽幽地开口。
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花容千黎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好,动作流畅,却没有碰到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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