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鲜血铺满了被单,尤珺诗被夜风吹冷的双手也因为触碰到鲜血而温热起来。
“商宇词……那只是做梦,只是做梦……”
尤珺诗一边将身上沾到的玻璃碎片拍下,一边在商宇词耳边说着。
等商宇词不再呓语,才将卧室门打开,在不触碰他后背伤口的情况下,将商宇词扛了出去,放到了另一边的客房里。
这过程中商宇词几次都睁开了眼睛,可是就像是失明的人一样,瞳孔没有半点聚焦,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什么,却又空洞一片。
尤珺诗看商宇词的烧必定没有退却,刚才将他扛过来的时候,隔着一层体恤,都能感觉到滚烫的体温。
此时即便是后悔没有再次检查已经没有用了,更何况现在明显是商宇词后背上的伤口更为要紧。
刚才破窗而入的时候尤珺诗就发现了被月光衬托的几乎是触目惊心的血床单,所以商宇词被扛过来的时候只好让他呈趴着的姿势。
被血浸透的体恤被撕开,原本因为伤口愈合而解开了绷带的后背上,足足有十公分长的伤口都在向外渗血。
尤珺诗将医药箱搬来,简单的探查了一下商宇词后背上的伤口,毫不犹豫的从医药箱里找出了药、纱布,还有酒精。
商宇词的眼睛半睁着,可是意识依旧模糊。
即便尤珺诗知道自己说话商宇词也听不见,但还是习惯性的开口:“没关系商宇词……相信我……”
拿着棉签的手非常的稳,尤珺诗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忧压在心里。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
一切尽然有序的处理着。
乙醇的味道很快遍布了房间,即便是酒精瓶盖合上,不知名的药物将伤口覆盖住,也没有让这股味道消散半分。
若是商宇词醒着,他大概会非常惊讶尤珺诗刚才平稳的心态。
后背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他自己用镜子见过,若是寻常姑娘看到,即便是同尤珺诗刚才一样处理,也难免心慌手乱。
可尤珺诗的手就如同医院里身经百战的医生一样,拿着缝伤口的针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此时生命几乎可以说捏在她手中的人,同她只是陌生人一样。
情绪收敛的极其到位,针刺破身体皮肤将线头带过去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声音,十公分长伤口两边的皮肤,很快就被迅速的用线拉拢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尤珺诗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原本严肃冷凝的目光这才恢复正常。
虽然尤珺诗的动作已经很快,但是客房床单上同样也被商宇词的汗水和血水浸湿,尤珺诗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身将手洗干净,才重新回来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所有的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尤珺诗看着睡着的商宇词,面色没有方才她看见的痛苦,额头上冒出汗珠,体温渐渐恢复正常,忍不住伸手,撩了一下商宇词额间的碎发。
忍不住又回想到了方才她破窗而入的时候,商宇词那句无意识的呢喃之语:
“阿珺,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