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出了一波接一波的负能量之后,夜天星以一种非常疲倦的姿态,悲哀的告诫了到末世两年多,心里面已经又渐渐的萌生了享受安逸的心态的人们一番话。
人类需要更多的强者,也需要再增加几个顶尖强者,否则的话,被变异兽全部灭掉,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南丛钧将夜天星请过来讲话,是为了想要让她安抚住基地公民,并没有别的目的。如今见夜天星用这种方法打击每一个或是安于享乐,或是有点实力就不思进取,或是懦弱卑微的人,刺激他们说不反抗,不拼命,不努力就要消亡,他心里面是又高兴,又担心。
如果夜天星的这番话起了作用,那他肯定会高兴到失态的蹦起来。可如果,夜天星的这番话起到了反作用,那事儿可就闹大了。
不是所有人在被逼迫到绝境的时候,都有那个在最后完全爆发的心性的。大多数人,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们都会选择退缩,逃避。
现在,夜天星把柳州基地覆灭时候的情况,清清楚楚的讲述给他们听——变异兽群的势如破竹,无可阻挡;九魇兽皇的赫赫凶威,无人可敌;柳州同胞的羸弱渺小,无力反抗……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是,在知道了之后,不同的人的表现,也是不同的。
有的人,他们会震惊,会痛苦,然后,他们能够感觉到莫大的压力,然后,他们很有可能会顶着那种压力,在变得更加强大的路上,勇往直前。但是,有的人,他们只会怕,只会绝望,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在死前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给周围的人带去负能量,就是给他们所在的人类基地带来混乱。
南丛钧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听夜天星讲完了柳州基地覆灭时的惨景后,阜市基地里,那种只会怕,只会绝望的人,会占绝大多数。
如果是那样的话,局面可要怎么控制呢?
南丛钧无比的忧心忡忡,但是他不可能因为担忧这个,就不让夜天星在演讲台上提起柳州基地覆灭时的惨况。相反的,他虽然担心,但是却也十分乐意看到夜天星讲这些话。
柳州基地覆灭和变异兽皇的诞生这种巨大的,还是双重的打击,带给人类的只会是无望。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地位足够高的,有资格的人站出来,将这种致命的打击转换一下,转换成一种足以压垮人,但是却也可以给人提供动力的压力。
所以,就这样,一边高兴,一边担心,一边希望夜天星说的越狠越好,一边希望夜天星根本就不要说……站在台下的南丛钧,觉得自己快要矛盾死了。
在变异兽皇的迎头痛击后,到底哪种人会更多的这种让南丛钧,还有别的基地中的掌权者提心吊胆的问题的答案,不会很快就出现。变异兽皇的出现给人类带来的影响,在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慢慢的显现出来。所以,南丛钧这样的人,估计还得忐忑矛盾很久。
跟他们比起来,开了两天会,将天星训练场的下一步发展计划的清清楚楚的夜天星,却是一点儿都不矛盾。两天时间的清醒地思考过后,她终于恢复成了比以前更加冷静的一种状态。她脑子里面的一堆大目标小目标,还有达到这些目标的路径,都格外的,空前的,清晰起来。
结束了演讲之后,看着台下数量多到乌压压的望不到边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迷茫思考的神情的人,夜天星再也没有一句安抚的话,她转身走下台,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她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淹没在来不及退避开为她让出一条路的人群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之后任是谁,都再也没有找到她,包括同样在台下听她讲话的关姝和唐隐。
夜天星在讲话的时候,是看到了关姝和唐隐都在台下的,但是她离开的时候,却并没有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她的朋友和哥哥,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在她把子夜调换到了庆安的天星收养院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场面。
隐世家族之人乐意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那她就做给他们看。末世前,二十多年的戏她都演下来了,五六岁的时候,她就骗的一群人团团转,更不要说现在是末世,她长了年龄,长了见识,长了心性,没道理做戏的本事会变弱。他们如此逼她,那她就让他们知道逼迫她的后果!
夜天星到了基地外,眉眼沉静的看向已经覆灭的柳州基地所在的东偏北方向,拔腿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因为超高速的奔跑而迎面吹来的风,凌厉无比,似乎是要割破夜天星裸露在外的肌肤一样。但夜天星却并不怎么在乎那风,她的皮肤、眼睛……身体的一切,都经过了强化,那一点点风,根本就伤不到她。
夜天星的眼睛睁得很大,她迎着风看向前方她要去的地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抖一下,甚至,她还能够看到,在她的眼前不停浮现着的,关姝和唐隐的面孔。
他们五官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们眼中每一点稍纵即逝的光芒,她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停下来去见一见关姝和唐隐,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她要给隐世家族之人做戏,而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他们和她不是一样的人,他们就算是再狠再绝,也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可是她,为了达到目的,她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她可以善良,可以付出,可以牺牲,可以博爱,可以做无数令人称颂的事。但是,当她要做一样事情的时候,她会恶毒,她会无情,她会冷血,必要的时候,她会丧失人性。
就像这一次,关姝和唐隐误会她在变异兽群攻击柳州基地的关键时候离开,用一个基地的覆灭,来引起所有人对隐世家族之人的绝对憎恶。其实这种事情,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也能够做的出来。
关姝和唐隐……不仅仅是他们,这世上的所有人,若是知道她做了那种事情,都是会无法理解,进而不敢相信,最后变成憎厌的。
既然总有一天会变成那样,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呢?如果从现在她就开始跟关姝唐隐他们疏远起来,那隐世家族之人还说不定真的会认为他们一击得手,她与亲人真的生了隔阂,开始疏远。既然他们已经渐渐生疏,那他们抓了她所在乎的人来威胁她的这个招数也就不奏效了,然后他们也就不会再用这个招数了,然后,至少……唐隐和关姝就安全了。
夜天星迎着风跑着,脑子里想着刚才站在台下的关姝和唐隐,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晦暗,但是她不可能再像之前在往阜市基地来的路上那般的恍惚出神了。眼中的那一丝暗光迅速闪逝,她脚步不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跟仇宽约好见面的地方。
不知道仇家人怎么样了?仇家人消失在了首都基地之后,悄悄地就挪到了平州,然后又挪到了庆安。跟她做了一番对,没有做成之后,他们又从庆安基地消失了。这一次,他们又悄悄地挪到了柳州。
特大兽袭……这一次,他们该不会真的是彻底消失了吧?
虽然说仇家这个棋子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似乎看起来丢了一点儿也不可惜,但是自动送来的这么好的棋子,也少见啊,丢了真的会很让人心疼的。而且,“子夜”现在已经死了,那个孩子的死亡,可是要算仇家人很大的功劳的。隐世家族之人一定是记住了仇家人,这一颗棋子,可以说是已经第一步打入了敌人的内部了,就这么没有了,那可就太……
夜天星和仇宽约好见面的地方,在柳州基地和阜市基地之间的一个早就已经没有人,成为了变异兽的地盘的小县城里。
他们约好的地方有三个,第一个是县里的初中学校,第二个是县政府,第三个是县里的一处银行。
之所以把见面的地方定了三个,是因为被变异兽霸占的县城,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可能上一秒钟还勉强屹立着的教学楼,下一秒钟就因为变异兽之间互相的对战而彻底的变成废墟。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他们就可以去第二个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夜天星赶到那个小县城,很轻松的就找到了第一个见面的地方——一处中学校园。
学校什么问题都没有,清一色的砖红色的五层楼,只塌掉了一栋。
夜天星走进静悄悄的校园,绕过操场上的乱七八糟的运动器械,站在一栋还没有塌掉的教学楼前,让阿夜出动,把它的叶子伸进每一个房间去“看一看”,看看仇宽是不是在这里。
结果,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阿夜带回来的答复,却让夜天星的心凉凉的。
仇宽根本就不在这里。
为什么他没到这里?他没来得及赶过来?不可能!这都已经过了多久了?他就是再做什么事情,都能够赶过来了!不是没来得及,那就是没法过来了!
没法过来……不是受重伤,那就是,死了!
想到之前在柳州基地外,玉槐跟她说的,九魇兽皇那把柳州基地所有的排得上号的强者抓到一起来,再同时杀死的行动。夜天星觉得,仇宽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后者。
在特大兽袭发生的时候,仇宽九成九在柳州基地,在兽袭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八成也是不会离开柳州基地的。那……
一颗多好的棋子啊!就这么没了!
夜天星沉着脸,冷冷地盯着面前的教学楼,心里面简直在滴血了。
在这中学校园里面呆了两分钟之后,夜天星还是没办法就这样认了。她突然想,仇宽是否有可能躲在另外两个他们约好的地方?
只不过,脑中刚才冒出这个想法,夜天星就立刻自己给自己泼冷水。
怎么可能呢?这儿的中学校园明明好好的,仇宽怎么可能会到另外的地方去呢?而且,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县中心肯定还是有很多厉害的变异兽盘踞着的。这个中学校园距离县中心很远,是最安全的见面的地方,若是再往县中心走,就是仇宽也会觉得很吃力的。
她与仇宽约定好的第三个见面的地方,也就是县里的一处银行,就坐落在县中心。那里是在学校和县政府都被毁了的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们才会去的。可是现在,学校都好好的,他们连县政府都没必要去,仇宽又怎么可能会去县中心的银行呢?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往县中心跑什么啊!
所以,一定不可能啦!仇家人这一次,恐怕是全部都折在柳州基地里面了!
夜天星照着自己的脸泼得冷水又狠又准,瞬间就把她自己心里的那点侥幸的想法给压了回去。可是,尽管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做无用功,但夜天星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不排除掉所有的可能的话,她总是心不安,总是心不甘。
夜天星这会儿还不知道,多亏了她那点不甘的劲儿,否则的话,仇宽幸运指数爆棚的逃过了柳州基地的大劫,最后倒是会憋屈的死在这个小县城里。
拿出最快的速度,夜天星冲进了这个小县城。她并不恋战,目标明确的就往县中心的那处银行跑去。
路上不知遇上了多少虽然胆怯,但依旧还是要守护好自己的地盘的拦路虎,躲过它们之后,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到了县中心,夜天星的心又凉了。
这一次,她都不用阿夜再去查探,她直接用眼睛看的就够了。县中心那一处银行,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它的废墟和旁边小店的废墟,完全分不出任何差别来。
因为能够看得出来,这银行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仇宽肯定不会在这里。所以夜天星并没有浪费时间查探这一处废墟,费劲的躲开变异兽,她往最后一个她与仇宽约好的地方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