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玥一人去找了黎母,黎母见叶默没来,又让白湘去把叶默请了来。
白叶二人见面,气氛尴尬得紧,黎母尘世飘零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二人出事了,还应该和她有关。
“叶默同老妇人坐一辆马车,可愿?”
黎母声音心平气和,看着在黎玥面前停步的叶默。
叶默穿着一袭墨绿色锦衣华服,画了眉梢,今天毕竟是回叶家,不能给黎玥丢脸才是。
但他对于黎玥要娶白楠的事情耿耿于怀,任谁也不会接受吧。
所以他在想同黎玥坐同一辆马车会不会更不自在,他爱黎玥,但他只是确定了自己爱他。
黎玥看了黎母一眼,自己便转身进了身后的马车,而黎母则看了叶默一眼,进了另外一辆马车,叶默没得法子,更不能违背长辈的意思,只能乖乖进了黎母所在的马车。
黎母和叶默一起稍微显得宽大的马车里,垫子上是貂皮,很软,马车里的装饰不是很复杂。
叶默沉默地坐在黎母的旁侧,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间。
墨绿色长衫自然垂下,黎母则穿着低调,一身紫金华贵礼服。
“叶公子。”
黎母淡淡唤了一声。
坐在一旁正在发呆的叶默回神,此时马车正在行进中。
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黎母,他不知道为何黎母会在一夜之间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你应该知道了吧?”
黎母声音平和,没有一点波动,她其实也不想参与晚辈的感情事,但白楠变成这样,终归是为了保护叶默,为了黎玥,白楠从小在黎家长大,虽然自己平时生意忙,但白楠的性子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黎母心里还是心疼的。
叶默摇头,反问:“不知夫人说的何事?”
黎母叹了口气,就算是自己偏袒了白楠,对不住叶默,但依照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女儿以往的性子,就算现在改善从良了,以后也不一定不犯,娶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日后,这黎家的院子恐怕住不下那么多人了。
“我让黎玥娶了白楠的事情。”
黎母淡淡开口。
叶默身子一颤,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有些苦涩:“既然是夫人的吩咐,叶默怎敢不听从?”
黎母见叶默也算是懂事的,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安心做黎家的少主夫,至于白楠,他现在的智力如同小儿,你也不用把他当成什么不好的人,他从小陪着玥儿长大,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自然感情是好的,你也不用嫉妒,我们黎家逍遥自在。比你在叶家那几年的日子会过得好些,再加上玥儿如今爱你要命,你也容纳些白楠,楠楠也是个可怜人。”
叶默垂在膝盖的手捏成了拳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能怎么办?
她的母亲都这么说了?
“夫人放心,白楠如今这个样子,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以后我一定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他。”
叶默声音涩涩的,眼睛也有些酸痛。
这边,黎玥一个人一辆马车,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痛快,想要找叶默说清楚,也不知道黎母有没有为难叶默,心里更是慌得紧,但一想到黎母已经答应了,那也不会为难自己未来女婿。
黎母和黎玥今日前往叶家,本来打算带那些繁重的彩礼的,她一向不喜欢张罗,但一想到要给叶默留面子,也就还是让人安排了。
如今马车后面跟着的就是一辆拖着彩礼的马车。
一行人到了叶府门口,守卫的人先是一惊,随后看到黎玥一身华服从马车里下来,马上反应过来,向另外一个守门的吱一声后就进了叶府。
叶净刚巧前不久从锦都才回来,那么叶默被嫁给县太娘女儿的事情她是知情的,听说黎玥前日闯了南宫府把叶默带了出来,心里也有些气愤。
叶净着一身墨色长衫冬衣棉服,脚上穿着云纹锦鞋。
听到侍卫的来报,想着应该是这次叶默的事情,听说前日黎母也回来了,叶净自然也不敢怠慢,这黎母可比黎玥难缠,既然叶默已经被黎玥救出来了,并且完好无损,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叶净跟着门卫一起来到府门外,黎母正在黎玥的搀扶下下车。
“黎夫人光临,有失远迎。”
叶净眉眼带笑,可惜这笑不达眼底。
黎母淡淡扫了她一眼,叶净是个官场气浓厚的人,就算是跟在朝堂,但骨子里还是喜欢谋利,怎么说呢,这叶家也就是靠着官场才走上正位的,偶尔在民间寻个美男进献给皇帝,这可比一级一级地考上官去来得快些。
“叶大人在吗?”黎母问。
叶净看了一眼旁边的黎玥一眼,声音平静:“母亲去衙门办事了,今天可能不会回府。”
这叶朔说来也是个小官,如果没有这个女儿撑着面子,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大风浪。
“来人,去请叶大人回府一趟。”
黎母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白湘,白湘会意转身离去。
叶默拉开帘子,一只白皙的手向他伸来,叶默顺着手看去,是一脸淡然的黎玥。
叶默心中抽痛,无奈还是由黎玥扶着下了马车,正巧见自家大姐正在和黎母谈话。
叶净见是叶默,沉声道:“三弟怎可弄脏了黎玥小姐的马车?”
叶默脸色微变,黎玥心里听着别人说自家男人,心里更是不痛快,叶默站稳后本来想放开黎玥的手,谁知黎玥直接顺势揽过他的腰际。
“叶大小姐说的什么话?默儿身上香得紧,怎会弄脏了我的车?我看叶小姐身上才是脏的呢,自打您出来啊~~这空气里就飘着一股子酸臭味!”
黎玥也是个毒舌,揽着叶默一本正经地说道。
黎母见叶净变了脸色,也知道黎玥正生气,没法子只能当和事佬,道:“叶小姐,老身今日是来为犬女提亲,难道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喝着茶水等叶大人回来吗?”
叶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过激了,忙吩咐下去,带头带着黎家人进了叶府。
“默儿,你先去收拾些你的东西带回黎府。”
黎玥轻声在叶默的耳边低语。
叶默身子一颤,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不必了,在成亲之前我们还是遵照习俗,别见面得好,免得惹了霉气。”
“默儿……罢了,我有些累,你先带我去你房间休息会儿吧。”
黎玥装作头晕的样子,对黎母说了几句这才拉着叶默往叶默住的地方去。
其实这叶家并没有叶默单独的院子,因为他从小就养在外祖母家,所以他当时回来只是临时给他安排了个房间。
叶默和黎玥二人走在长廊里,两人无话,并排走着,叶默突然间不走了,停了下来,呆呆望着院里的腊梅。
“黎玥……”叶默低声唤了句。
黎玥停下步子转身面向他,眼睛里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我承认我钻牛角尖了,是我没有考虑到白楠的情况,白楠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你娶他是理所应当的,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明明说了要娶我一个人,如今平添一个人。”
叶默冷静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再泪崩,昨晚已经哭够了,今早眼睛还有些红红的,只能用了一些东西遮住。
“对不起……”
黎玥心疼地把叶默清瘦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一夕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