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小茹的话,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二手家具店老板竟然是王水仙。”
我一脸惊讶地看向一旁的黄德福,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不是说王水仙是你的工友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老板了?”
我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我不知道啊。”黄德福也是一脸茫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慌乱。
我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李道长,我……我真不知道啊……我……我哪里知道王水仙还有副业啊!”
黄德福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神色变得更加慌乱,声音也有些颤抖。
看样子,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又转头看向小茹,问道:“你确定吗?就是这个人卖给你的二手床?”
小茹使劲地点头,如捣蒜一般,眼神坚定而肯定,“我确定就是他。”
这一下,我心里有了定论,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对方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先设计害了阿才,又来害小茹。
见我黑着脸,黄德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边挥动着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抽,一边带着哭腔喊道:“是我……都是我呀,是我害死了阿才道长。”
还没等我开口,小茹突然一把抓住黄德福的手,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害死了谁?”
“阿才道长……”黄德福的声音有些结巴,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病床上盖着白色床单的阿才尸体。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小茹听到阿才的死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她的目光先是看向了病床上盖着白色床单的阿才,随即又哆哆嗦嗦地转头看向我,声音带着哽咽:“天仇哥……病床上那个人真……真的是……阿……”
后边的话,小茹已经哽噎得说不出话来。
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我默默地看着小茹,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小茹颤颤巍巍地走向那张病床,她走得很慢,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整个房间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小茹,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想上去扶住她,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可是,小茹却轻轻地推开了我的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悲伤和决绝。
小茹走到病床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掀开了盖在阿才身上的白色床单,阿才的脸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当小茹看到阿才那张毫无生机的面庞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哀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那悲痛的哭声还是在寂静的病房中回荡着。
她颤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阿才的脸庞,仿佛在感受他最后的温度。
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对阿才说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在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
只有小茹和阿才的身影在我眼中清晰可见。
小茹跪在阿才的床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眷恋。
她轻轻地抚摸着阿才的脸庞,仿佛在与他进行最后的告别。
“阿才,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互相表白过。现在,我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
“可是你……你怎么就走了啊!”
“你是睡着了对吗?”
“你起来……起来啊!”
“你还说要带我吃遍所有好吃的,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恨你!”
小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停地滚落。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哀伤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黄德福看到小茹如此悲痛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走上前,再次跪在了小茹的面前。
“姑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阿才道长……”黄德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头低得快要碰到地面。
然而,小茹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如同发了疯的母狮子一般,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黄德福的脸上。
“你害死了阿才!你还我的阿才!”
小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黄德福并没有躲开小茹的巴掌,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姑娘,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黄德福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
小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你能让阿才活过来吗?”小茹的声音几乎嘶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都被小茹的悲痛所感染,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整个场面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看着悲痛的小茹,我的心头也升起了熊熊怒火。
我大步走到小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小茹,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告诉我,你在哪家二手市场买的这张床?带我去。”
小茹的眼中冒出了一抹凶光,她抬起头,与我对视着,眼中的杀意让我的心头狠狠一颤。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小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我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和决心,这种目光只有在古时候那些抱着必死信念上战场的士兵眼中才会出现。
……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车前往小茹买床的二手市场。
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心情沉重。
小茹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凝视着窗外,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
当我们到达二手市场时,小茹径直带着我们走到了她买床的那家店铺。
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悲痛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当我们走进店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胖老板。
看到我们一行人,胖老板的脸上堆满了肉,圆圆的脸蛋像一个发胀的馒头,双下巴清晰可见。
肚子鼓鼓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把衬衫的纽扣崩飞。
两条粗壮的大腿如同树干一般,支撑着他庞大的身躯。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充气过度的气球,让人不禁担心他会不会突然“爆炸”。
“几位老板,有什么需要的?”胖老板笑眯眯地朝我们走来。
小茹刚要开口,却被我拦住了,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
我怕她一开口就坏事。
我先开口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老板笑眯眯地点头,回答说他姓邱。
我接着问:“邱老板,你是一直在这里开店,还是刚刚接手这家店铺?”
邱老板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人。
可能是觉得我们来者不善,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回答说他一直都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这时,小茹终于忍不住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直面邱老板,质问道:“王水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赶紧把他叫出来!”
邱老板一头雾水,说自己不认识王水仙。
小茹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得像一只受伤的母豹子。
她有些歇斯底里地朝着邱老板吼道:“你敢说你不认识?就是王水仙卖了那张床给我,还差点害死我!快把他交出来!”
见小茹情绪如此激动,我急忙把她扯到一旁。
飞快地问道:“邱老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姓王的员工叫王水仙?”
邱老板吓得连连后退,他一脸无辜和迷茫,摊开双手说:“我真不认识什么王水仙,而且这家店就是我和我老婆两个人经营,从来没有过员工。”
“没有?”
听到邱老板的否认,我拿出手机,手机里有之前刘院长给我的视频截图,上面是王水仙的照片。
我把手机递给邱老板,问道:“那你确定没有见过她吗?她不是你们这里的员工?”
邱老板仔细看了看照片,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眉头紧蹙,满心疑惑地喃喃自语:“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小茹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她食指直直地指着邱老板,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个大骗子,你肯定是在包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邱老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十分诚恳地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啊,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说了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解地问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手一指小茹,看着邱老板,说道:“五天前,他在你这儿买了一张死人睡过的床,就是王水仙卖给她的。”
邱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卖了一张死过人的床,还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情。
他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急切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真的不认识这个王水仙,而且五天前我根本就没开店。五天前是我岳母的八十大寿,我们全家都回去给她祝寿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
我与邱老板交谈时,始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没有撒谎。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王水仙偷偷撬开了你的店,然后假扮成你,帮你卖家具?那你有没有丢东西呢?”
邱老板急忙回答说没有。
然而,在他说“没有”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说谎的表现。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严厉地问邱老板:“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丢东西?是不是一张床丢了?”
邱老板笑了一下,打了个哈哈:“这位老板,你真是说笑了,怎么可能丢张床呢?我开这么大的家具店,如果真有人来偷东西,怎么可能只偷一张床呢?要偷也应该偷更值钱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见邱老板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刚刚冷静下来的小茹瞬间被激怒了。
她怒目圆睁,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拿起一旁的凳子,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朝邱老板的脑袋砸去。
邱老板吓得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一边退还一边冲着小茹大喊:“疯婆子,你简直是个疯婆子!快来人啊,有人要砸店啦!”
小茹怒不可遏,指着邱老板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无良商家,包庇杀人犯,今天我就要杀了你给阿才报仇!”
此时,周围的人听到动静,迅速围拢过来。
他们形形色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满脸好奇,有的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其中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看起来像是店里帮忙搬东西的,他们撸着袖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逼近。
一旁的黄德福见状,吓得脸色惨白。
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双腿像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
他战战兢兢地靠近我,压低声音说道:“李道长,要不我们赶紧走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可惹不起啊。”
黄德福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往我身后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有办法应对。”
至于小茹,她此时气得牙关紧咬,满脸涨得通红。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邱老板恐怕早已经被她碎尸万段了。
看到自己的援兵到了,邱老板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腰板一下子挺直了。
他一脸轻蔑地看着我们,得意洋洋地说:“也不打听打听我在开家具店之前是做什么的,竟敢来我这儿闹事。”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邱老板。
邱老板仗着外边都是他的同行,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所以有恃无恐,反而嬉笑着看着我,那笑容充满了讽刺。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我皮笑肉不笑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邱老板说笑了,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打人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邱老板双眉紧蹙,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直直地瞪着我。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肩膀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挠后背。
可是越挠越痒。
“很痒吗?”我笑眯眯的看着邱老板。
邱老板痒得难以忍受,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边问边更加疯狂地挠着后背,仿佛要把皮肤抓破。
随后,他的手又移到大腿上,使劲地抓挠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痒啊,好痒啊!”
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恼怒。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邱老板怎么突然痒成这样?”
另一个人小声说:“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
还有人猜测道:“难道是被人下了什么蛊?”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我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冷眼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邱老板。
他如今这副惨状,全是拜我先前在手掌心画下的一道虫咒所赐。
中了虫咒的人,会全身奇痒无比,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看不见的小虫子在皮肤、骨头和血液中疯狂撕咬,那种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邱老板挠痒的动作越发剧烈,力度也越来越大。
他的面部因极度瘙痒而变得扭曲狰狞,原本凶狠的眼神此刻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试图通过身体的摩擦来减轻痒感,但这一切只是徒劳。
他的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以至于身上已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看着邱老板如此凄惨的模样,我的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邱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我蹲在地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邱老板。
此时的邱老板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求。
“我错了,我错了……我店里确实丢了一张床,快帮帮我,我太痒了,实在受不了了……”
邱老板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些痒感。
我却没有立刻帮他解开虫咒,而是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你丢了一张什么样的床啊?”
我特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就……就是……就是……”
邱老板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除了他的同行,还有一些来买东西的顾客。
他的表情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瘙痒再次袭来,他痒得无法忍受,飞快地回答道:“是……是一张死人睡过的床,快帮我止痒,有虫子……有虫子在我血管里咬我……”
“什么床?”我装作没听清,再次追问。
“死人!是死人睡过的床!一个被小偷侵犯并杀害的姑娘睡过的床……”
老板痒得几近癫狂,他青筋暴起,双眼圆睁,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完全不顾周围人惊诧的目光。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茹的双腿无法动弹,而且双腿还被一条看不见的红线缠住。
原来小茹睡过的那张床,曾经有一个姑娘惨遭杀害。
此时,那些原本要来买家具的顾客们听到邱老板的话后,脸上皆浮现出愤怒的神情。
有的人双眼圆睁,有的人眉头紧蹙,还有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人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邱老板的鼻子怒斥道:“你怎能卖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这分明是在欺骗消费者!”
另一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诚信,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更有人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我们一定要去投诉你,让你关门大吉!”
顾客们的谴责声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愈发汹涌。
原本想要帮邱老板说话的那些同行们,见此情形也都默不作声地转过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因为邱老板的这番话,无异于打了他们的脸。
这些卖二手家具的老板们,除非是有良心的,否则他们不会去考究这些床或家具曾经被什么人使用过。
况且,他们也未必知道这些。
除非是那些黑心的商人专门去收购一些死人用过的东西。
并非他们存心想要害人,而是觉得这些东西便宜罢了。
例如,一些家庭在有人去世后,会把逝者生前睡过的床、用过的衣柜或衣服等全部丢弃。
但由于东西太多,加上主人家在那段时间又比较忙碌和伤心,没有时间处理,就会花 50 快钱请人来,把这些东西全部运走烧掉。
然而,这些东西却被那些黑心老板重新收购了回去。
比如一张床加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等物品,他们只需花费 80 块或 100 块钱就能全都买回来,然后重新刷上漆再转手卖出,利润就能翻几十甚至上百倍。
眼看邱老板痒得快要昏厥过去,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和血水浸湿,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活生生痒死。
我见状急忙在他身上轻点了几下,解开了他身上的虫咒。
咒术解除的瞬间,邱老板像是一摊烂泥般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刚刚从地狱中逃脱出来。
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疲惫,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和身体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吓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