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在苏正最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来到了苏正身边。
循循教导,带领苏正走出最黑暗的低谷。
他也早习惯了,基地的事务和她商量。
可现在,她突然就杳无音信了。
像身体被抽空一样,有种难以名状的难受。
窗户外有淡橘色的光,兄弟们笑闹的声音不时隐约传来。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不打扰苏正休息,其实大家很快就明白了苏正心情不好。
艾莉萨早已是启明军的一部分,甚至一杆旗帜,身为女子却坚强勇敢。
她一走,苏正竟感觉身边一下空了一大块,心里也空落落的不好受。
身体非常疲倦,可是却不想睡,也睡不着,脑子里也感觉有滚烫的泥浆翻腾,非常难受。
如果自己更有能力,或许可以去F国找她,不为其他的。
她辛苦这么久,起码也看看她,恢复没有,过得怎么样。
她肯定也很思念自己,如果她还在世的话。
最坏的可能,就是她已经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这两种可能他都想过,带来的唯有痛苦。
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的决策,恨自己想要这想要那,恨自己带去的人太少。
痛苦涌上来时,心像要涨开一样难受,且无法排解。
他静静的坐在黑暗中,独自忍受。
第一缕晨曦透过绿漆窗户,带来柔和的光芒,苏正才发现自己彻夜未眠。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才发现腿脚都已麻木,小腿有旧伤,更是牵扯着隐约的疼痛。
他挣扎着站起身,牙不自觉咧到了耳根。
尼瓦卡推门进来,看见苏正咧着的嘴。
“怎么了?”她问道。
苏正一笑,“没事,”他说,“有点发麻。”
“你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尼瓦卡过来扶着他。
声音带着一点责怪,那一刹那,苏正有一种错觉,好像身旁的是艾莉萨。
他扭头看着尼瓦卡。
尼瓦卡有清秀的耳根。
“你在看什么?”尼瓦卡笑道。
苏正一楞,这不是艾莉萨,艾莉萨是真的走了。
他站起身,看着升起的淡金色朝阳,又是新的一天了。
可是有些人,在心里留一个结,像一道伤痕。
回到马鞍山,刚收拾停当,库兹马和法鲁格长老都前来探望,山中兄弟也好一阵闹腾。
大脑袋也很高兴,听说那箱东西又拿回来了。
可是没能换成钱,他也犯了难。
阿桃和阿花出落得更白更水灵了,苏正白天访客众多,她二人一直躲在隔壁偷看偷听。
终于到了晚上,两人悄悄潜入苏正卧室,苏正疲惫了一天,正要入睡。
热情的两女却带来安慰。
次日一大早,阿桃起床梳洗,开门时,却发现大脑袋已经等在门外。
大脑袋见是阿桃,略吃了一惊。
搓搓手问道:“族长醒了没?”
苏正听见大脑袋说话,料知大脑袋是有重要事情要汇报,当下回道:“到树下等我吧。”
苏正说的树下,自然是他经常静坐沉思的那棵哨兵树下。
等苏正也梳洗完毕,才到楼梯,看见佳铃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托腮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一想她的经历,苏正在心里不禁暗叹一声,人活着真不容易。
佳铃看见苏正,望了过来,有些可怜巴巴。
自从到牛背山开始,她和苏正原先比较亲近的关系就不见了,苏正像被突然抢走一般,被很多人围绕。
她偷偷去看过他很多次,从他起床,到他睡觉,总是有很多人围绕着他,而自己完全插不进去。
跟他像隔着一个世界。
他是她和这个基地,这所有人联系的唯一纽带。
她发现虽然也有其他人偷偷打量她,还有些男人露出渴望的目光。
可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她。
一切都没有变,自己又像回到了出生的地方,脏乱、贫穷,充满粗鄙的好色之徒。
失去和苏正的联结,她就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立足之基。
她站起身来,望着苏正,看苏正匆匆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苏正看见她却笑了,“来吧,你跟着。”他说道。
确实,自从在那院子里跟她说过话,好像再也没有说过话。
甚至都像没有见过她,她突然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肯定很不适应吧。
带着她,让她熟悉熟悉吧。
阿桃和阿花倚在四楼木栏杆上下楼,看见佳铃靠近苏正,什么也没说,不过目光有些冷冷的。
女人是很敏感的,她抬头望了一眼,正好迎着两姊妹冷冷的目光。
我可不会管你们那么多,她在心里冷哼一声。
大脑袋搓着手,“苏,下面的人已经在已草根为食了,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我们十天后,最多最多十五天,就再没有食物了。”
苏正一惊,“这么快?!”他问道。
大脑袋点点头,“现在大家情绪不错,所以我没有告诉其他人。”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了佳铃一眼。
佳铃扑闪着大眼睛,显得很关切。
“那钱呢,我们还有多少钱?”苏正问道。
大脑袋摇摇头,“苏,你上次全带走了,哪还有钱?”
苏正点点头,想起来了,确实,钱早就在扯着用了。
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
现在部队两千多人,加上山下的居民,总数已经过万人,一旦缺了粮,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是真正的人间悲剧。
苏正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到办法的。”
他拍拍大脑袋肩膀,让满脸忧虑的后者放心。
大脑袋显然还是没能放心,他是个称职的后勤部长,未雨绸缪,将有限的资源利用得很好。
现在这么多人,需要的粮食可不是一点两点,需要的钱也就不是一点两点。
这可怎么办?大城市的粮商可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苏正站起身,感觉清晨的太阳光辉很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佳铃关心的扶住他的身子,他轻轻甩掉佳铃的手。
他对佳铃还没有那么信任,内心的隔阂也需要身体空间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