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可能出现的被堵在山洞的情况也得到一定的化解,如果对方兵力不足,很难攻入进来。
他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安排好这样的防守,简直是个怪物。
自己也只是有些担心,如果只在山洞口派上守卫是否够,他已经想好了完美的应对之道。
特别是那个大石头后,几乎是所有的射击死角。倚托在后,对地面的部队可以进行沉重的打击。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带着部队驻守在这里,他自己可能也能发现这个完美的阵形。
可实际上当他们撤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虚弱得快要虚脱,刚刚恢复,人只想好好的休息一场,他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并且坚定的去执行,他知道可能有人会反对,有人会冒犯他的权威。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知道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这样的山洞里,苏正会怎么处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当他仍然坚毅的去执行,冒着局面会更糟的后果。
其他人心里也无不惊讶,要是没有苏正,可能真的,就这十几个人,早死了好几次了。
“你还是留在洞里吧,我和老兵各带一人出去就行了,你大可放心。”
是另一个年轻兄弟的声音,他刚刚从睡梦中醒转,此刻反而特别疲惫。
苏正摇摇头,“就这样决定,库拉,你跟我走,我们走东南方向,大脑袋和老兵你们走西南方向,其他人听依拉安排。”
众人点头,依令执行。
刚出洞口,雨水被狂风吹来像暴怒的野兽在身上肆意撕咬。
刚才的暖意瞬间一扫而空,像是带着怨恨离去的女人,怀里再无半点温暖。
回头望望其势正熊的火堆,更是让人心生退意。
外面灰蒙一片,黯淡不清的森林像隐藏有无数的凶险,大雨的刷刷声响彻耳际。
刚才自告奋勇的库拉有些怯意,他略带不安的瞥了苏正一眼。
后者已整整斗篷,安步走进了雨中。捏着长枪在手很不方便,所以他和库拉都换了手枪插在腰间,这样在视线不好的情况下,一旦和敌人遭遇,或许能抢得先机。
大雨在狂风的鼓舞下从各个方向向人袭来,准备的黑色斗篷根本不能耐它分毫。
它像一个个小匕首一样钻进脖子,顺背流下,让人后背发凉,直打哆嗦。
对这样的鬼天气,苏正和库拉一样心存惧意,它能轻易摧毁人的意志。
所以,苏正强迫自己快速走进雨中。
父亲讲过一个道理:“该做的事最好是尽早做,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先强迫自己开始。”
他略站了一下,等身后的库拉赶上。
“这样的雨,如果我们停下,只会让我们更加虚弱。”
满脸的雨水汇聚成水柱流下,他的神色却很认真,声音更像是在喊。
但我们保持移动,我们就不会有事,我们的身体会产生热量。他点点头。
库拉很年轻,嘴唇不住的哆嗦,但也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转身往前,快步前行。
如果不是这么冷,和这该死的大风,雨中的森林有股别样的美。
低矮的铁树从树叶绿得让人震惊,树干也露出了本身的褐绿色,像是好好洗了个澡,充满生机。
苏正红着眼睛四处张望,雨水不断飘进眼睛让他刺痛。
身后的库拉情形恐怕更糟,但他也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抱怨的声音。
对此苏正很感激,此刻恐怕最不需要的,就是同伴的抱怨了。
他记得齐祥的大体位置,只是此刻大雨如柱,视线只能延伸到几米之外。
森林中各个方向看起来都一样,大树、灌木从,乱石和脚底下嘎吱作响的腐叶层。
他看到了一团棕色的影子,从直觉判断,这不是自然界的某样东西,更有可能是是一个披着雨披的士兵。
他轻按住还在低头前进的库拉的手。
库拉抬头有些惊讶的看他,和他一样,双眼通红。
苏正作了个前方有人的手势。
两人停住脚步。
把自己身体伏低,隐藏在灌木从中,苏正探头出去张望。
有些不甚清晰,那可能只是一片斗篷,也可能是一个藏身斗篷中的人。
苏正示意库拉前去察看,自己则绕到侧面。
库拉没有手枪皮套,他将这把M1911胡乱插在裤带上。
此刻抽了出来,银色的枪身和充满水的褐色棉袄摩擦发出“咕嘟”的响声。
他发现自己手在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像有自己意志的独舞者。
这样就算面前是个巨人也打不中,他用左手拍拍自己脸,快给我冷静下来。
右手有自己的思想,还是独舞个不停。
即使已经这么近了,他也还是不知道这土黄色的雨蓬下是否真的藏的有人。
照这里的位置来看,就算有个人,恐怕此刻也已经死了。
他上前一步,掀开斗篷。
一个人突然跳起来,库拉看见了对方端在胸口的短柄猎枪。
慌乱中,他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他不知道打向了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子弹跑到哪儿去了,反正肯定没打中眼前这个人。
因为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还在面前活蹦乱跳呢。
他正有些手忙脚乱的摆弄手中的猎枪,惊慌之下,猎枪像个兔子一样在他怀里跳个不停。
库拉赶紧抬手又是一枪,诸神慈悲,又打偏了。
子弹呼啸着掠过那人身旁,“噗”的一声扎进后方一颗大树里。
此刻,对方也终于弄好了他的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摆了过来,正对库拉胸口。
“砰”火光一闪,他闷哼一声倒下。
苏正端着枪从侧面冒了出来,仍然用枪对着倒在地上的那人,用脚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他胸前有一大块血迹正在雨水冲刷下四处流淌。
“他死了”,库拉轻声说。
“搜搜他的身体,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苏正蹲下来,语气平静的说道。
翻死人的口袋,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略有收获,但从来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刚死的人身上还有他的气味,提醒你,刚刚杀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