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男孩叹了口气,早知道变成这样,自己就不应该叫这个名字,太社死了。
刹那后,阳光男孩心道,我从小到大就叫阳光男孩,出生证明上就是这个名字,有什么社死的?
阳光男孩隐隐觉得自己还有别的名字,估计是小名,也就算了。
阳光男孩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道:“我在诏狱司与诏狱使大人解过诡,也知道很多诡事。诡……”
“不要乱说这个字。”听书的提醒道。
阳光男孩道:“无妨,中诡前少提,中了诡,反而无所谓。我听诏狱的人说,诡地诡妖分层次,但无论什么诡地诡妖,都有可能解诡,只是难度不同。我之前在诏狱司遇到的叫明诡,东西摆在台面上。像这种不知不觉进入,没有明显标志的,叫做暗诡。暗诡需要我们自己找‘忌讳’,一边避开忌讳,一边想办法解诡。”
“你有眉目吗?”校尉道。
阳光男孩摇头道:“没有。但无论这是诡地还是诡妖,核心就是那个五娘娘庙与五娘娘,你们谁听说过?”
听书的道:“我好像听说过五娘娘,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好运生却叹了口气,道:“我听说过。”
众人眼中闪着渴望的光芒。
好运生一边回想一边道:“我看过一本古书,里面简单说了一些五娘娘的事。说是五位掌管生育的神灵,分别是‘祈生娘娘’‘接生娘娘’‘保生娘娘’‘庆生娘娘’和‘长生娘娘’。一些地方人丁不旺,就会建一座五娘娘庙,祈求多子多孙,说是非常灵验。”
“有跟诡地诡妖相关的记载?”阳光男孩问。
好运生摇摇头,竭力回忆道:“完全没有。书里只说五娘娘大祭要走完全过程,任何过程中断,整个村子就会遭遇诅咒。我明白了,正如……阳光男孩所说,我们很可能要参与这场五娘娘大祭,从中寻找办法解诡。”
“好运生,好样的。等回到神都,我一定给你请首功!”校尉道。
听书的道:“我们既然要解诡,就不能置身事外,需要加入五娘娘大祭。这个过程,我们很可能会沾染诡气,入诡渐深。所以,解诡要做好平衡,稍有不慎,便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听书的始终不敢说“死”等不吉利的字眼。
好运生望向阳光男孩道:“你是命术师,又懂道术,必是这次解诡的主力,我们就靠你了。”
他身后的四个人立刻跟着道:“是啊,就靠你了。”
众人跟着点头。
阳光男孩心中暗骂好运生,真不是东西,在这种地方把自己架高,但凡出事,自己必然背黑锅。
阳光男孩微笑道:“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就不推辞了。诸位应该听说过,命术师之所以能解诡,就是把诡当命格,对吧?”
过半人点点头。
阳光男孩继续道:“所以,想要解诡,就要用命格与命术的手段。我们之中,好运生的命格最强,你们应该听说过,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侯府庶子,到最近突然发迹,又是进入前辈洞府,又是获得天火真意,现如今已经是九品高手,咱们之中难道有人比他命格还好吗?”
众人羡慕地望着好运生。
好运生正要开口,阳光男孩继续道:“这解诡的关键,就需要我与好运生联手。我懂命术,我指挥。好运生命格好,他负责面对诡妖,我保证他安全。只有这样,才能解诡,若没有我指挥,或者他不面对诡妖,我们永远解不了诡。”
听书的道:“不错,我支持阳光男孩指挥,好运生负责处理诡事。”
“我也同意。”吃货道。
众人纷纷同意。
好运生望着阳光男孩,道:“也罢,保住我的性命,就是保住大家性命,那就全靠你了。如果你指挥不对,命术不精,那可要承担责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等。我们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祭祀,然后大家各抒己见,寻找破局之法。”阳光男孩道。
“那就看命术师大人的了。”好运生道。
众夜卫站在公房门口,望着篝火周围的人群继续载歌载舞。
不远处,一支队伍走过来。
打头的四人扛着一头大白猪,腹部被剖开,摊在木架子上绑好,猪身肥厚丰润,一颤一颤的。
大白猪后面,两批人扛着两个红边白牛皮大鼓与架子。
众人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听书的却低声道:“你们看那白猪的眼睛。”
阳光男孩和众人望过去。
大白猪细眉细眼,右眼下生着一颗大黑痦子,瞪着一双淡褐色的眼睛望向夜卫。
一头明明被拔毛剖腹的大白猪,眼神竟宛若活人般哀怨。
猪头一旁,摆着一条蔫了的艾草。
“这猪竟然还活着?”
“还扭头看咱们这里。”
“不对,这眼神怎么眼熟?”
“有点像放水的,我们认识快十年了……”
夜卫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一些夜卫死死咬着牙,望着那大白猪淡褐色的双眼说不出话。
两串透明泪滴从大白猪的眼睛中滚落。
猪嘴咬合几下,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吃食。
夜卫们望向校尉,校尉一言不发。
几个手握刀柄的夜卫,缓缓松开手,低声叹气。
大白猪一直扭着头,一直盯着夜卫们。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白猪被架到另一处低矮的篝火上,刷上油与蜂蜜,被人缓缓转动,烧烤。
滋滋滋……
透明的油脂从猪皮各处冒出,落在火上,滋滋作响。
猪眼位置的油脂尤其多,宛如珍珠一般,从开始就没有停,不断滴落。
淡淡的香气与轻烟四处飘荡,仿佛每一团空气都被烤过的油脂包裹,香喷喷的猪肉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吃货喉咙滚动,直咽口水。
阳光男孩怀疑自己鼻子出了问题,闻到的根本不是正常的猪肉香,而是不小心烧到手后的焦味。
过了许久,烤全猪的边角焦黑一片,其余地方的猪皮散发着黄澄澄的诱人色泽。
村民们将烤全猪抬到大桌子上,一个身穿杂色百衲衣的巫婆走到桌前,右手握着一把没洗干净血淋淋的杀猪刀,对准猪后颈猛地剁下。
咔嚓!
砰!
先是切开焦脆猪皮的脆响,之后便是杀猪刀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四个身穿百衲衣的青年女子走上来,取下猪头,连同那根艾草摆在托盘上,一起抬着托盘,走进五娘娘庙白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