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相互看了看,连何豹都沉默了。
这位统领,是要玩大的啊。
这种打着皇上的旗号是没问题,是名正言顺,是能渡过难关。
以后呢?
以后回神都,皇上得给多少只小鞋穿?
但众将转念一想,那也比死在泰谷城强。
吕文华则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处的吕荆。
吕荆之名别人可能知道的不多,但吕家本就算是古玄山的分支,很清楚吕荆乃是古玄山重点培养的弟子。未过四十便晋升二品,放到整个天下都算得上超级天才。
这样的天才,放到李清闲身边,意图太明确。
古玄山,已经与李清闲深度联手。
大河附近,除了军方,一共五大人族势力。
北绿林,古玄山,天势山,沙魔门和月魔门。
两大魔门在西边,对大河的影响其实并不大,所以北绿林、古玄山与天势山,才是能影响大河的最强三大势力。
现在,这三大势力都站在李清闲身后。
再加上现在不断膨胀的启远城,用不了多久,大河南岸千里之内,九成的力量将与李清闲绑在一起。
这样的人,就是下一个大将军王。
真可能回京吗?
真到了那一步,皇上怎么办?
像御驾亲征天魔门一样,御驾亲征大河?
这位启远侯,到底想要什么?
他背后的赵移山甚至文修,到底想要什么?
大将军王是怎么想的?
吕文华轻轻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帮李清闲就很让人头疼了,其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四品和吕家能决定的。
吕文华深吸一口气,道:“现如今,我们坚守泰谷城,不能只靠自己,必须要借助更强大的外部势力。既然统领大人有信心,那便是好事。不过,我们依然缺少最顶级的手段。大河一线,镇妖塔还未建成,万民甲被内厂阻挠,都会形成防守漏洞。只有拥有决定性的超品宝物,泰谷城方可站稳。”
李清闲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万民甲,已经加快进度,无非是多花点钱请工匠。”
“可万民甲需要的不只是人间铁,还需要人间的工匠,聚万民之气,很难加速。”吕文华道。
李清闲道:“所以说你们这些人抱残守缺,顽固不化。铁匠是民,农夫是民,使用机关的人就不是了?过去机关无法盛行,所以在万民中地位不显,现在机关技术已经随着大量新商品进入千家万户,机关的力量,也是万民的力量。你们以为投向象王军的爆裂符缸只是奇技淫巧?那每一团火花,都是万民的怒吼。放心吧,新的万民甲不仅快,而且多,并且强。一层万甲,共108层?真没想象力,一千八百层都不够,起码一万八千层才能叫万民甲。”
“上哪里找那么多人间铁去?”
“凡我人间所炼,皆是人间之铁!蕴含伟大技术的铁器,里面的人间智慧力量,岂会弱于铁匠落在铁砧上的汗水?”
“可万民甲的炼制之法是固定的啊……”
“我请地府阎王出手改一改行不行?”李清闲反问。
众将面容呆滞。
何豹喃喃自语道:“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内厂那帮阻挠万民甲的阉人,根本没发现,时代已经变了。”
内务府。
路良生放下传讯符盘,微笑道:“寒儿,此次阻挠万民甲的炼制,你居功至伟。已经有多个大派找借口停下,三个月后,还需要你走一趟。”
路寒微笑道:“父亲放心,这种小事,不足挂齿。没了万民甲,守河军与文修就永远不可能建立正气长城,也就永远解决不了妖族频繁的小规模袭击,他们只能被困在贤王城。呵,贤王城……父亲,那位贤太子到底死没死?”
路良生微微皱眉,道:“妖族那冠军王颇有心机,这件事情,天下人都拿不准。就因为拿不准,才会多想,一旦多想,我人族便会有人生出贰心。这些话,为父只是与你私下说,到了外面,你要一口咬定,那位已经殉国,尤其上了朝堂,万万不可提起此事。当年因为此事,多少文修被罢官?多少武将被迫赴死?”
“是,父亲。那李清闲……”路寒望向路督公。
路良生眸底闪过一抹阴影,道:“依咱家的性子,不如舍弃一些,断了此子性命。但怎奈赵移山态度明确,咱家难以抉择。更兼他背后各大势力若隐若现,而且他的万合商会的力量简直像雪崩一样扩张,盘根错节,不知多少势力吃得满嘴流油,动他,为父定然会遭遇群臣围攻。”
“不得不说,那帮文修狠起来,确实麻烦。要试试只伤不杀?毕竟您手里的御龙军足以震慑天下各大势力,随便找几个一品,一定能办到。”路寒道。
路良生点头道:“确实,李清闲值得老夫动用御龙军。那解安怀只懂蛮力,现如今看是不行了,但另有妙用。寒儿你呢?你若北上,可敢与李清闲斗一斗?”
路寒尴尬一笑,道:“父亲,我不是不敢,是觉得想要实力再提升一下,比如晋升二品后,再北上接管镇北军,名正言顺。那察富里,平日里没少跟李清闲勾搭。”
路良生失笑道:“所以我才放心他,他要是与李清闲一见面就明刀明枪,早就把他踢进大河里。”
说完,路良生起身,道:“咱家再考虑考虑御龙军的事。”
望着路良生离去的背影,路寒心中一叹。
李清闲,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觉得,李清闲是自己路上的绊脚石。
李清闲不死,自己寝食难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能再浪费下去,我要全力修炼,一旦晋升二品,便北上,想尽办法解决他。那位为了争皇位可以舍掉冠军城和千万子民,我为了杀李清闲,怎么就舍不得整条大河?待我晋升超品,夺回来就是!”
路寒轻轻握了握拳。
路良生坐在无顶软轿上,静静思考,身为太监,在禁宫中可乘软轿,已然尊贵至极。
“停!”路良生猛地下令,挺直坐起,望向前方。
道路两侧的红色宫墙向前延伸,与前方的大门相连。
大门前,一位面容苍老的官员,慢慢迈步向前,身后跟着御林军。
路良生宛如猴子般跃下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