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师拿着手机走开,果然还是这样,他们俩仍旧没有变。
在席勤同事的眼中她性格很好,对学生有爱有耐心,优秀教师的评选次次都不会少了她。在明军邰过去战友和转业后的同事、朋友的嘴里,他也一直是个很有责任感有正义心的好男人。但就是这样两个不错的人,只要他们生活在一起就会吵架,哪怕分居多年都还是老样子,一见面或者一通电话,不出五分钟准能吵起来,谁都不愿意听对方的。
明师和明军邰在一个城市,自从明师去读大学开始就没有住在一起,毕业之后她回了城,有自己的公寓和房子,只是偶尔和明军邰通个电话。而席勤则在他们的邻城教书,她不愿意调往他们父女的城市,觉得分开住日子过得更好。明师一度怀疑在自己去读大学后席勤和明军邰离婚了,只是他们瞒着她没有说。她的感情观或许是受到了父母的影响,对缘分很随性。如果能很好的相处,自然高兴。但如果不能沟通好,平和的分开也不错。她的父母在教育她的问题上算是难得的统一,对她宽容而尊重,所以她并没有那种恐婚或者偏执的情感。她早已有心理准备,如果哪天她的爸妈告诉她,他们分居多年早已有了各自的选择,她会很真心的祝福他们俩。
生活嘛,不为难自己不为难别人就会少很多烦恼。何况,她的爸妈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都是那么爱她,分开的只是形式上的家,又不能把他们血缘上的家分开,心里记挂着彼此就挺好的。
喝完水还没进自己的屋明师就听到席勤在房间里加大了音量,明师无奈的摇头,他们俩真的八字不合,孽缘啊。
打算结束通话睡觉的时候,明师感觉到宫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尝试着问他,“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可能吗?”
“嗯。”
不是可能,而是真实的发生了。虽然她的爸妈尊重她,可她能明白妈妈的真实心意,她不希望自己嫁去宫家。跨越一大段距离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管跨越的是路程还是阅历,又或者是俗气的经济与年龄,都势必会遇到要融合观念的时候,若不能和谐的包容对方,再炽烈的爱都会被琐碎的事消磨干净。不同会渐渐变成怨愤,积久成疾,最后往往撕得大家都不体面。
宫墨不曾料到明师的父母不愿意把宝贝女儿给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是不是你们这或者你们家有什么特别的规矩礼数我没做到?”
“没有。我父母很开明。”
“那是因为什么?”
“门不当,户不对。”
宫墨蹙眉,“这也叫开明?”
“在我妈的思想里,凡事不可过。你家的条件,是她觉得我们不能承受的过。”未免宫墨晚上睡得不踏实,明师倒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不过我家是民主氛围,尽管她不喜欢你那么有钱有势,可她完全尊重我的决定。”
宫墨立即检讨自己,“是我做得不够妥当,明天我会向她解释的。”
“不用啦。”
明师声音柔柔软软的,她了解她妈是什么样的人,五十出头的人身上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们的生活环境原本就与他不同,在她们看来很奢侈的事和物对他来说可能就如超市里的普通货品一样,消费起来并没有觉得什么浪费。为了刻意迎合她妈的喜好而改变他的生活品质与审美水平,她不愿意,她的妈妈也肯定不愿意。爱一个人,接纳一个人,便要去包容和尊重对方,这一点她妈很明白。
“墨,我爸妈很好处,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在他们面前呈现真实的自己就可以了。这样,他们接受的也就是原本的你。”刻意的迎合也许能换来一时的欣赏和喜欢,但不是本真的模样迟早会暴露,到时候反而尴尬,左不然就是原原本本的样子面对他们更好。不接受的时候,至少他不会委屈。接受了,皆大欢喜。
宫墨是个聪明人,完全能理解明师的意思。
第二天丧礼,赵丹蔲和章吉在卫川的骨灰盒下葬时哭得晕了过去。明师眼泪刚干又被她们俩惹了出来,一旁的宫墨心疼得不行,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明师掉眼泪了。
席勤见宫墨抬起手臂搂着明师的肩膀,也见到了他眼中的柔情和疼惜,她能感觉到他的感情是真挚的,可他的家庭并不简单,他的圈子也非师师熟悉的,现在感情正浓自然觉得那些都不是问题,以后爱情归于平静的亲情后他还能如此疼爱她吗?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脾性她还是了解的,她可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纤细柔弱。
从墓园离开后,明军邰极为难得的回了家。
明师在厨房帮席勤做饭,宫墨则和明军邰在客厅里进行‘敌我对话’。明师去大学前明军邰就和她聊过,未满十八岁前不得谈恋爱,如果有人追她拒绝不了,让男孩直接来找他这个父亲,过了他这关就能继续追他的女儿。从那个时候起,打他姑娘主意的男人都是他的‘敌人’。辛辛苦苦种了一棵白菜,结果有人想连根带泥巴的挖走,还能不是敌人吗。
“叔叔,不好意思,本来打算回城后再去拜访您,没想到今天有这个机会,落下了给您准备的礼物,回去后我给您送过去。”
明师的军情说他今天不会来,即便来了也不会待很久,而且考虑到和他们是同城,回去后再找时间过去见他更合适。
明军邰摆了下手,“礼物不要。我问问你,你觉得我姑娘有哪些优点?”
“现在我还没有看到她的缺点。”
明军邰盯着宫墨,眼神锐利,“嗯,回答得很诚实。”这个时候喜欢的要死,肯定是只能看到明师那丫头的优点。
“不过,也回答得很狡猾啊。”
“叔叔。”
明军邰抬手示意宫墨不用解释,顺着就从茶几上把自己的茶杯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悠悠然的回味了几秒钟,“我下面说的话,你要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