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城阳光依旧燥热。
高三十班的同学们个个无精打采,化学徐老师在黑板上刷刷写着方程式,看着底下的人都睡倒一片了,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
“好了,还有五分钟,大家自己看一下题,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此话一出,已经有几个男生趴倒在了桌子上,也不能怪他们,听了一早上的化学了,精神早就疲惫了。
早上的语文课和物理课都因为老师开会停了,全让徐老师来顶上,她盯着同学们一早上了,她也嫌累。
“唉?云水呢?早读还看见他的,怎么现在没影了?”池泽行悄悄撑着脑袋问隔壁桌的方宗谨。
他们班也就方宗谨和云水熟一点。
“云哥还能去哪,老地方呗,待会儿下课我去找他。”方宗谨推了推眼镜,耸耸肩。
云水,江城三中的知名人物,三天两头上国旗下检讨,全校上上下下,不想认识他的也都认识了。
这样的人,逃一两节课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徐老师这个温柔的beta女老师,更是不会严厉责罚学生,顶多口头批评一下。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顿时如鸟兽散。
刚刚还勉强安静的教室,不等徐老师走出去就顿时乱作一团,几个男生更是拿着球跑了出去,剩下的也四散开来,教室走廊都乱哄哄一团。
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隐在其中,让这个四月更燥热了几分。
下一节课正好是体育课,云水熟门熟路的从学校后门的矮墙上翻了进来。
他把翻过来的外套系在腰上,碎发顺着汗水散乱的贴在额前,精致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印出漂亮的弧度,细腻的皮肤充满光泽。
云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分钟上课,来得及。
随后抹了一把脸,将汗水拂去,快速跑到操场西侧的洗水池边,洗了洗身上脏乱的印子。
云水甩了甩头,朝操场走去。
“同学。”
云水脚步一顿,循声向后看去。
男生逆光站着,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云水向后撤了一步,“什么事?”
盛迎霄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纸巾更往云水的方向递了递。
水珠顺着云水修长的脖颈流下,划过锁骨处的小痣,隐落进衣襟里。
看着面前的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秀气的手帕纸,云水哼笑一声,“不用。”
盛大班长还真是讲究,这么高大的alpha,天天打球用着手帕纸擦汗,也真不嫌麻烦。
随后,云水也不再多言,解下校服,翻过来穿在身上。
盛迎霄看着远去的身影,垂眸,拿出眼镜戴上,朝着操场走去。
“云哥,你可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体育课你也干脆一起逃了呢。”方宗谨推了推眼镜,抬手搭在云水肩上。
云水应了一声,朝着班级队伍走去。
高三了,临近高考,这是最后一节体育课。
“老师今天有说什么吗?”
“没,今天前三节课都是徐妈的课,她什么也没问。”
方宗谨说着还压了压云水的肩,“我还想着她要是问,我就说你去上厕所,理由想了一大堆呢。”
云水点点头,徐老师自从上次的事之后,确实没怎么管他了。
“我杯子呢?”日头正晒,一早上没有吃喝的云水早就口干舌燥了。
“糟了,我忘带了,我发个消息让池泽行带来。”
方宗谨懊恼的啧了一声,随后拿出手机,躲在云水身后发着消息,避免被老师看到。
上课铃已经响了,云水他们班队伍已经站好了,盛迎霄拿着出勤表点名。
远远的,就看见池泽行快跑着冲进队伍,体育老师喊了一声,也没责备。
“给,你的水杯,我还专门给你打了水拿来的。”池泽行悄咪咪把水杯塞到方宗谨手上,没注意那人嘴角抽了抽。
“我说的是云水的杯子,你拿我的干什么?”
“啊?你不是说拿水杯吗?”池泽行抓了抓头发,有些懵。
方宗谨无奈扶额,他说的是拿一下他桌子后面的杯子,当然就是云水的杯子啊,担心池泽行不认识,他还特意强调是他桌子后面的杯子,谁料这个憨批还是拿错了。
“怎么办?云哥?”方宗谨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冲旁边的云水问着。
“没事,给我喝一口。”
云水不在意,兄弟之间喝口水怎么了,再说,他现在都快渴死了,喝这个总比对着厕所水龙头喝水来的好吧。
“方宗谨。”
“到。”
盛迎霄没有停顿,紧接着喊着,“云水。”
云水一口水还没咽下去,被呛得直咳嗽。
“云水。”盛迎霄又重复一遍。
“他到了,正咳嗽呢。”方宗谨替云水答着。
盛迎霄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在花名册上画了对号。
体育老师带着大家做了十分钟热身运动,又教了半节课的羽毛球,剩下的时间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了。
云水揉了揉手腕,最近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他身上时不时就会酸痛无力。
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去食堂的话太早了,云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拿起边上方宗谨的水杯正想再喝一口。
一只羽毛球一下打进杯口。
“.......”
“抱歉。”盛迎霄小跑过来,把眼镜取了下来,面上有些歉意。
“没注意,没想到球一下就飞过来了。”
云水食指和中指捏着羽毛球拿出来递给他,“没事。”
看了看杯中的水,上面还浮着一层不知名灰尘,云水有些无言。
起身把杯里的水倒进花坛,想去操场边的水池上涮涮杯子。
刚走一半,身后就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瓶散着冷气的矿泉水出现在他面前,“抱歉,这瓶水给你。”
云水抬眼看了看盛迎霄,见看不出什么异常,顺手收下水,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将水夹在胳膊里,云水还是往水池走着。
“我去给你洗杯子吧。”盛迎霄跟着走着,“是我弄脏的,我来就好,你在这等我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不用麻烦班长了。”云水掀了掀眼皮,炙热的阳光照的人发昏,水池那边好歹还是个阴凉处。
盛迎霄也没勉强,只是看着云水远去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整洁的校服外套上,微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