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我以为你早该知道的。”
他试图从她脸上窥视到别的表情,哪怕分毫,但除了一片平静,无波无澜,此时此刻也刺痛到了他,胸口急骤闷沉,“出事的时候我想着,如果我没能等到救援,死在那个地方,你会不会就能原谅我了。可我也想着你知道后会不会为我难过,落泪,又或者你会不会在乎。”
时卿视线落在别处,从始至终没看他,他一步走近,“时卿,你不敢看我吗?”
她在这时对上他视线,用力地笑,“你说得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你机会,厉斯尧,你想弥补,想挽救过去你对我的那些伤害,我都知道,只是不在乎罢了。”
不在乎罢了…
厉斯尧胸口像是堵了块巨石,令他难以呼吸,他挤出笑来,那样悲切,也无法扭转的无奈,“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是吗。”
时卿了无波澜,“你既已知道,又何必还问。”她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厉斯尧身体微微一晃,明明高大挺阔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得薄弱,他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深沉,也困难,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
餐厅服务员发现后,急忙走了过去,“先生,您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
厉父跟厉母接到电话后,直奔回医院,知道他是擅自跑出去了,焦急得不行,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从病房出来,厉父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患者本来就肺功能损伤,是要适度休息调养的时候,这急火攻心是在要他命啊,索性现在才缓过来了。”
厉父一愣,“怎么会急火…”
厉母打断他话,“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您。”
等医生离开,厉父转头,“你怎么拦着我,那小子好端端的,跑出去一趟就急火攻心,他干什么去了?”
“你觉得他跑出医院是能干什么?”厉母已经猜到了大概,“八成是去找卿卿了。”
厉父噎住,朝病房看去,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了。
傍晚,时卿收拾完行李,忽然接到了厉母的电话,从大宝出事再到她离开京城后,厉母也极少联系她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接听,“妈。”
“卿卿,今天斯尧去找你了对吗?”
她一怔,也没隐瞒,“他是来找我了。”
“我就知道他擅自离开医院是为了找你,医生说他需要调养跟休息,不宜情绪波动,被送回来的时候人都是昏迷的。”
时卿愣住,被送回去…
难道她走后,厉斯尧因为情绪波动晕倒了?
她不由捏紧手机,“妈,对不起,我…”
“说到底,都是他先对不起你,我也怪怨不了你。”
厉母长叹一声,打断她话,作为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受罪也终究是于心不忍,“卿卿,于你我们是愧疚,但斯尧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他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连命都没了,你们也已经互不相欠了,所以这次过后别再给他希望了。”
时卿放下手机,静止在原地,玻璃上,她的脸倒映在霓虹深处,良久,她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繁华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