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小个子的传呼都没人回应,他一急之下沿着原路找到了医院来,一路上也没见到小个子的人影。
“老爷子?我哥不是又让什么东西给魔上了吧?怎么无缘无故就没影了?”平头一脸焦急地问爷爷。
姑姑和姑父顿时一愣,不过他俩也知道爷爷是干这一行的,倒也没觉得多惊讶,只是都跟着着急。
爷爷是何等精明,虽然我没明说,但他已经猜出了大概,只是在不确定之前他让我们都不要慌,再找找看。
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情况不妙!我再也坐不住了,窜出病房就往小个子半路刹车的地方跑,天已经蒙蒙亮了,有环卫工人在马路边上扫地。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里,四下望去也没有小个子的人影,我仔仔细细地查看周围想要找出点线索来,可是地上只有几片落叶和一个饮料瓶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呦?姑娘!丢钱了吧?”一名扫地的环卫大妈走了过来问我。
“大妈,你有没有看见一位个子不高,穿着大皮鞋的男人来过这里?”我急忙上前问她。
大妈一愣,笑着说:“我来了能有一会儿了,没看见有人从这过啊!”
“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人头之类的?”我一急之下顺口就问了出来。
“呀!你这孩子……你说什么呢?你这是不是梦游呢你?”大妈脸色一变,扫帚都吓掉在了地上。
“不是不是,大妈我跟你说,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我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目光一下子扫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我顿时一哆嗦。
就在那边的垃圾桶上一个血淋淋的手印,醒目地发着阴森之光,让我一瞬间又想起了昨晚后背上的那个人脸图案。
该死!一定是那个东西干的!
回想昨晚小个子受到惊吓之后就不说话了,一直皮笑肉不笑地开着车,下车时还对我诡异地一笑,也许当时车里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小个子……想到这里我后脊梁直冒冷汗。
可他到底是人是鬼呀?三番两次的留下印记向我挑衅,现在又抓走小个子,它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天哪!这种感觉太恶心了。明知它的存在却又看不见它,现在步步被它牵着鼻子走。
也不知道小个子是死是活,我总不能一直干等着它再次出现吧?我急得团团转。
平头一边报了警,一边带上几十个员工四处去找,市区都快让他们翻遍了,就连姑父都开车出去找了一天,整整一天过去了,天又黑了,小个子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连人带车消失的无声无息。
平头真的急了,也感觉到事情蹊跷,跪在爷爷病床前不起,不停地求爷爷给想办法。
“干爹您不是会算吗?管他灵不灵,咱试试呗?这种事要是等警察去找,恐怕找回来的就是一具……”姑姑看着平头没忍心把尸体两字说出来,平头都掉眼泪了。
爷爷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我,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可能只是担心我的安全才迟疑着不说。
“爷爷你快说吧!现在人命关天,小个子不知是死是活,我们总不能干坐着吧,就算是冒点险我也要去!”我态度很坚决。
“哎!也罢!我有个法子姑且可以试一试,不过先说好,如果此事真的关乎鬼神的话,你们谁都不准轻举妄动知道吗?”爷爷说得很严肃。
大家都点头答应,特别是看着我也答应了,爷爷这才继续说他的办法。
这个寻人的法子还是小时候老道长传受给他的,他一直也没用过,也不知道是否灵验,现在事情紧急只能试试看了。
爷爷让平头去准备些纸钱,再找一件小个子最近用过的东西,最好是没洗过的衣服,上面要带着一些小个子的气息。
平头立刻让人从宾馆里拿来小个子昨天穿的衣服,自己亲自去买来了纸钱。
爷爷又用一张符纸折成了一只纸鹤,上面画了几个特殊的符号,再写上小个子的生成八字和失踪的大概时间,念了一段咒语之后,让我划破手指在纸鹤的眼睛处点上两滴血。
做完这些之后,爷爷说只要将纸鹤和小个子的衣服再加上些纸钱一起到外面去烧掉,之后就可以根据纸鹤飞去的方向来判断小个子所在的大体方位了。
拿着纸鹤我心中一喜,但同时心里又不免发慌,如今遇到了个强大的对手,可爷爷受伤帮不了我,黄小三和老刺猬他们又远在家乡,我只有靠我自己了。(自古妖鬼不过关。野仙们也是有严格的地界划分的,如果想跨越到另一个地方必须通过某些媒介,比如出马弟子的携带,或是得到另一个地方主事的应允,或邀请,这样才可以通行。所以就算我在这里喊三百遍我喜欢黄小三,他也到不了关外来帮我。)
“丫头千万小心!一有情况就回来跟爷爷商量,不许自己动手知道吗?”我刚走到门边,爷爷在后面叮嘱道。
“爷爷放心吧,有它在,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有事的。”我冲爷爷晃了晃手腕上的亮闪闪。
爷爷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我和平头一溜烟的跑下楼,在院子里,安爷爷的说法点燃了那些东西,轻盈的纸鹤带着一点通红的火光从火堆里飞了起来,我顿时心跳加速,今晚风很小,它在半空中就像一颗宝石一样飞向远处。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我大喊一声跟着那一点红光向前跑去,平头也不顾一切地追来。
我们就这样一直奔跑,不知跑过了几条街,穿过了几条巷,渐渐的周围越来越冷清,也越来越暗,不知不觉我们好像追到了郊外。
我和平头都已经累得不行了,看着前方的红点,捂着胸口艰难地挪着步子。
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纸鹤的火光忽闪一下熄灭了,我和平头顿时停住了脚步。
放眼望去,那边一片漆黑,隐隐的看见是一片拆的乱七八糟的平房区,黑洞洞的窗户和门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阵阵腥臭味从那边飘散过来……
平头的哆嗦的厉害,看着我迟疑着,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
“不管是人是鬼,我得先过去探探,如果我一个小时还不回来,你就赶紧打电话叫人,知道吗?”我塞给平头一张符让他躲到路边。
“你、你、你不害怕?”平头牙齿都在打架。
“嗯,没什么可怕的!”我冲他一笑,猫着腰朝黑暗里摸去,其实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能不害怕吗,在这样一个又黑又陌生的破地方,前方等待我的还不知是人是鬼。
一手握住一沓符,一手举着亮闪闪,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因为脚下是横七竖八的瓦砾和破烂根本也没有路。
从一户人家的后门穿了过去,经过破烂不堪的院子到达了前门,可该死的前门让一堆砖头瓦块给堵死了,我只好转身返回,可就在我刚要转身的一瞬,墙头上突然呼啦一声滚下一些土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跳上了墙头,黑暗里一双圆圆的绿眼也发现了我。
“啊!”和它对视的一瞬间我吓得头皮一乍,身子一晃顿时坐到了地上,可是这一坐不要紧,屁股下面是一团软软的东西,我立刻又跳了起来。
“喵呜!”墙头上那团黑影冲我发出一声渗人的叫声,原来是只黑猫。
我喘着粗气,惊出一身冷汗,回身踢了踢刚才坐到的那团东西,是一件破烂发霉的棉袄。
尽管是虚惊一场,可也够要命的了,看看这院子里四处野草丛生,一个废弃的葡萄架子上面缠着些枯藤,摇摇晃晃的,一副衰败又阴森的景象,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浑身发冷,只想要尽快离开。
捡了个小砖头将那只黑猫吓唬跑了,我小心地爬上了墙头,探头四下望了望,前面也是黑洞洞的一片,到处是破败不堪,一点人气都没有。
跳下墙头,沿着墙外的小路继续往前摸去,前面拐弯处是几颗大榆树,枝叶茂盛,在这黑夜里投下浓重的阴影,看的我心里直打怵,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纸鹤就是在那方向掉落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看看的才行,于是一狠心,抓着亮闪闪就快步走了过去。
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就在我快要通过这一片浓重的树荫时,身后突然一闪,就好像有个东西飘了过去。
我顿时毛骨悚然,猛然地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身后那几棵树,此时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我总觉得那黑洞洞的树后藏着什么人,而且每棵树后都有,它们似乎都在捂着嘴偷笑……
我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一边向后退去,一边说道:“别藏了,都给我滚出来!看我不砸碎你们脑袋!”
我声音颤抖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可是一连喊了几声,树后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没有勇气回去挨棵树后看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再继续往前走,可是只要一转身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来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飞舞时带起来的阴风,只要我回头,它们就消失了。
就这样边走边回身,不知不觉我沿着这条小路走进了拆迁区的深处,而前方不远的一所破院里发出了点点灯光,虽然很微弱,可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也显得尤为刺眼。
终于让我找到了,没猜错的话小个子一定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