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圆柱体的蓄水箱,混凝土结构大概有两三米高,估计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过来。
我几步冲到跟前指着水箱大喊:“少装神弄鬼,赶紧滚出来!”
刚才要不是她打岔,丑格格就被我们活捉了,这倒好我下意识的一拳把丑格格砸个稀碎,想顺藤摸瓜也不可能了。
“嘻嘻嘻,我才没那么傻,出去还不被你们打的魂飞魄散?”女人挑衅的笑声从里面传出。
“耍无赖是吧?你以为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气冲冲地抬脚顺着水箱旁的铁梯就往上爬。
“啊!丫头别上去危险!”爷爷气喘吁吁地跑来拦我,可是已经晚了。
两三米高的梯子难不住我,噌噌就爬到了一半,“我倒要看看这城里的鬼有多猖狂?”
狭窄的铁梯只能容纳一人,爷爷急的直跺脚,“里面的给我听着!我们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修道人,念你还没有害过人的份上,乖乖受降我们免你不死!”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们这些修道之人要么就是以铲除妖鬼异类为己任,要么就是镇压、逼迫我们为你们谋取私利,我会相信你的话才怪!”女人的话音刚落我也爬到了梯子顶部。
可是打眼一看我就傻了,原来顶部并不是敞开的,而是混凝土结构封闭的顶棚,不过这个大盖子中间倒是有个碗口大的透气孔,我急忙爬到上面,慢慢朝那黑孔靠近。
这顶上的风更大,呼呼地吹的我有些站不稳,眯着眼睛往前走,似乎整个城市都在脚下打晃,灯火辉煌的一片更让人产生晕眩,尽管从小爬树掏鸟窝练就了胆量,可在这顶上我还是不免心虚,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只要你停止你的恶行,我保证绝对不伤害你!否则你的下场将是万劫不复!”爷爷劝降女鬼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我知道他那是在紧张我。
悄悄地靠近了那个透气孔,点着脚尖探头朝里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隐隐的能看见水光泛起,映照在水箱内壁上,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甘心地蹲下身子,举着亮闪闪,警惕地把眼睛贴到了孔口使劲往里看去,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一团阴森的鬼气,可以肯定那女人就在下面。
我换了耳朵贴向孔口倾听,除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听不见任何声音,里面安静极了!奇怪,那女人从我上来之后就不说话了,这倒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呼~~!”
突然一股凉气吹到了我耳朵里,“啊!谁?”
我一声惊叫向后跳去,刚才我明明听见了嘴巴发出的动静,是她在对着我耳朵吹气?
瞬间,鸡皮疙瘩爆满全身……
“丫头你怎么样?快下来!快下来!”爷爷在下面听见我的叫声,都要急疯了。
“嘻嘻嘻,你是在找我吗?”突然半拉苍白的脸贴上了透气口,一只独眼睛转了个圈之后定定地望向我,就在咫尺之遥的脚下!
我顿时瘆的头皮一麻,抬脚就朝孔口处狠狠跺去,“啊!滚开!滚开!”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要知道这几脚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啊哈哈哈,你害怕了!你害怕了!我就喜欢看别人惊恐的样子!好开心呢!”那女人的变态的笑声越来越远,好像又沉底了。
我又气又恼,一把扯下手腕上的亮闪闪就要砸下去,可是手一举,我又放下了,我心里没底,万一掉进去捞不回来那不赔大了。
顺兜掏出了一张飞镖符,从孔口扔了下去,就听下面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啊!!”
我心中一喜,怎么这么准?“饶命!啊~饶命!”那女人病怏怏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哼!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才行,还不赶紧出来,想让我再往下扔符吗?”我总算解了口气。
“丫头,你怎么样?”爷爷不放心竟然也爬上了水箱。
“我没事爷爷,你怎么上来了,那不开眼的东西被我的符打伤了,怎么处置她?”
“哦?真的伤了?”爷爷也是一喜。
“我伤的不行了……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可怜可怜我吧!饶命啊!”那女人非常虚弱地求饶着。
我和爷爷对视了一眼,终于舒了口气。
“你要早点求饶何至于吃这苦头!伤的怎样啊,能上来吗?”我蹲下身往孔里望去。
可就在蹲下的一瞬间,一张惨白的笑脸突然浮了上来,我还没来及有所反应,就见她嘴巴一动,一道水柱射了上来,我顿时觉得右眼钻心的疼痛。
“哎呀!!”我捂着眼踉跄着向后倒去,上当了!
“额?丫头!”
要不是爷爷一把抓住我,我险些就从顶上摔下去。
“你这该死的鬼畜,好啊,我让你永远别想上来!”爷爷顿时火冒三丈,扯掉一只鞋子,咬破手指就在鞋底上画了一道镇邪符,一把将鞋拍在了透气孔上。
“不要啊!道长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女鬼顿时慌了,几次撞到顶上来都被爷爷的鞋底打飞,拼命哭喊着求饶。
“哼,不长眼的东西!敢伤我孙女,你是自作孽不可活!”爷爷是真的火了,脑门上青筋暴起。
“快,丫头,爷爷背你下去,不怕,咱这就去医院!”爷爷弯下腰就要背我,声音都带哭腔了。
“爷爷别慌……别慌,我自己能下去!”我咬着牙说道,眼睛疼得我心里直哆嗦。
就这样爷爷在后面护着我,我们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小个子?小个子?快,快帮我们找车!”爷爷慌极了。
小个子一见我俩下来了又惊又喜,“老爷子你们可算下来……这?受伤了,还不快叫车!”
小个子一见我捂着眼直哆嗦就急了,一脚踢在他那兄弟屁股上,平头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喊道:“司机?司机?***快点!”
刚坐到车里,我就觉得一阵阵眩晕,疼出了一身汗,牙齿都咬不到一起了,不停的打颤。
“快点呀!你再快点!”小个子紧张的一巴掌拍在了司机的后脑勺上。
很快车子开进了一家医院,爷爷扶着我跑了进去,这医院里竟有小个子的熟人,也不用排队直接就安排了病房,不一会大夫就来了。
一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眼睛顿时更加钻心疼痛。
“怎么受的伤?”大夫不紧不慢地问我。
我一愣,不知道怎么说。
“哎呀哪那么多废话?没看见她疼吗?赶紧给治得了!”小个子脾气还不小,他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和鬼打架伤的?只有鬼才信。
等到检查完,上了药,打上点滴,已经都半夜了,疼痛止住了不少,只是还睁不开眼睛,看爷爷着急,我故意说没事了,一点都不疼了。
小个子买回来很多好吃的,一直陪着我和爷爷,还别说他这人挺仗义的。
“老爷子,啥也别说了,该谢的人是你们,我有眼不识泰山,今晚要不是你们,我小命也早交代了。我到现在心里都还犯嘀咕,我那梦怎么会是真的?”小个子说着说着脸色就变得煞白。
“小个子,咱虽然认识不久,可交的是心,你要相信我老头子就把你脖子上的那东西扔掉,那不是好东西!你说的那位大师很有可能在害你!”爷爷压低了声音在病房里说。
“老爷子,我不是不信你,可是你说那位大师害我,没有理由啊?我和他也是萍水相逢,而且带上这块玉我的事业就火了起来……而且除了做那个噩梦,我也没啥事啊?”小个子很困惑。
“还没啥事呢?我和爷爷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有事,天灵盖上一团煞气都要破体而出了,照那速度你也就能再活上个把月就见阎王了!”
“啊?真、真的吗?我是经常觉得有气无力,身体不如以前,还以为是工作累的呢!”小个子一阵后怕,哆哆嗦嗦地握着那颗黑纽扣,说回去就处理掉。
爷爷说小个子脚踩七星,这在相术上的确有帝王之相的说法,可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那一套了,也不知道那大师为何要放鬼吸他的脚气,准确的说是吸他的“紫微之气”。
就在我们正聊着的时候,平头又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脸色惨白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
平头说,我们刚一走宾馆里就闹腾开了,所有的水龙头不约而同地打开,根本关不住,弄的宾馆上下跟发水了似的,人心惶惶,他们自己人不敢上楼顶去查看,只好雇了几个胆大的趴在顶楼楼梯口听听动静,可刚一上去,几个大小伙子就哭唧赖尿地逃了回来,说上面有女人哭喊求饶,那声音正是从水箱里发出的。
“怎么办啊哥?咱报警吧?”平头哭得一副可怜样。
“报你个头啊!这事警察管不了,人家也不会信!这儿呢,赶紧跪下求大师!”小个子拉着平头跪在爷爷面前,爷爷急忙拉起了他们,本来遇见这事爷爷也不会袖手旁观。
打完针已经是下半夜了,眼睛真的不疼了,水箱里还有个女鬼等待处理,所以我们一行人急匆匆地出了医院。说来也奇怪,刚出大门眼前一晃,似乎有个白色身影朝院子里飘去,再仔细一看,大院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爷爷低着头扶我也没注意,我想可能是眼睛受伤的缘故吧,看花了眼也不一定。
可是没走几步,突然觉得后脊梁一冷,我顿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差点没吓得喊出声,就在身后两步远站着一个绿衣老头,要说普通的老头自然不会吓着我,可这老头脚不沾地无声无息地飘着,一脸凶相。
我一把抓住爷爷的胳膊,爷爷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再回头时身后那绿衣老头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