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了,张奶奶还是没有消息,真的很担心警察会不会糊里糊涂的给她判个什么罪名。
还有可怜的小宁焰,我都不敢让自己想起他,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尸体还要在躺在那个冰冷、陌生的地方回不了家。
我们的心都沉沉的,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油锅里一样煎熬。
年纪小的孩子总是哭闹不止,我看爷爷也是实在是照顾不过来,说什么也不肯回学校,只让水白虾先回去了,让他等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他。
那天夜里黄小三和小老太太找来了,黄小三已经恢复了美男子的样貌,不过还是显得很疲倦,他脸冷的吓人,虽然没有责怪我,可是一直也不理我。
听小老太太说他们上次在小树林里等我,一等就是一天一夜,后来到处找我也找不到,都担心的要命,小三伤还没好就开始找我,差点没急疯了。
听我和爷爷说完这里发生的事情,小老太太沉不住气了:“我现在就去把你那张奶奶给救回来,真叫人生气,好人怎么还能受这冤枉呢?还有那孩子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小老太太说着就要行动,黄小三也跟着就要走,爷爷急忙拦住他们说这事万万不可。
黄小三和小老太太一脸的不解。
“呵!这就是人类!没有你们本事大,却比你们复杂多了。你们想做的事就可以去做,我们却不行……”我现在觉得妖精的世界比人类简单多了。
黄小三一拳打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显得特别气愤,小老太太焦急的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
没有办法,只有等……
又过了好几天,终于有了张***消息,警察将她无罪释放了。因为经过验尸宁焰属于自然死亡,没有发现身上有任何伤痕,体内也没有任何毒物,撤消了张奶奶虐待或是杀害的嫌疑。
宁焰的尸体也允许孤儿院认领了。
我们尽管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头上的悲痛一点都没有减弱,特别是看着张奶奶消瘦不堪的样子,精神萎靡地轻唤着宁焰的名字,我们的心都跟着碎了。
在孤儿院后山的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我们将宁焰埋葬了。
那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风也轻轻柔柔的,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蹦跳,一切的一切似乎从来未改变过,我宁愿相信宁焰还在这里,他根本没有离开……
我们采了好多好多的花瓣,洒在宁焰的坟边,我跟他说:“睡吧!睡醒了就回家,一定要回来,我们等着你!”
张奶奶呆呆地坐在山坡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宁焰的坟墓,爷爷陪着她,一直到了夕阳落山。
就像爷爷说的,一切都来自于尘土,最终也归于尘土,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也许只有时间能慢慢抚平伤痛,希望一切都能快点好起来吧!
回到学校的这段日子我变得沉默寡欲,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除了水白虾他们能逗我说几句话,其他时间就是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上课也常常走神。
班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也渐渐的和我疏远了,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们几个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一起玩闹,也不再叫上我。
男生们自是不愿意带我一个女生玩了,所以我很快成了孤家寡人,不知不觉地淡出了所有人的世界。每天只趴在那里发呆不说话,存在感几乎为零,就连苍蝇都不太注意我。
每天晚自习的时候黄小三都会来,我这个时候才会走出教室,和他一起坐在花园里,偶尔说一两句话,大多数时间我俩都不出声,不过有他这默默的陪伴已是最大的安慰了。
那天冷面女哭着说起了张小玲,说她在精神病院里自杀了。
我有些感慨却不为之惊讶,那个女人或许在她男友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躯体。
“小玲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我怎么从来都没发觉她变了呢?”冷面女失去了姐妹、挚友,悲痛不已,一个劲追问我张小玲的事。“记住她留给你的美好吧!有些事不知道更好。”我什么也没说,也不愿意再提。
原来邵老师和她真的是亲兄妹,当邵老师拿着亲兄妹鉴定书去找张小玲时,她已经死了。
邵老师捧着罪恶累累的亲妹妹的骨灰去了一处寺院,再也没回过学校。
也许是要为妹妹赎今生的罪孽,也许是看透了世事,听说他出了家。
他是九世善人,也许这一世就是来度她妹妹的,或许说是她妹妹度了他。
爷爷还没有回来,听说是当地民政部门来了通知,要求将张***孤儿院撤销,将孩子们全都带走。
说白了就是做做文章,上次的事幸好是个误会,如真有其事,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也都有责任。
他们说张奶奶年纪大了,也没有固定收入,不适合再抚养孩子们,孩子们由他们来安排。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有的会被他们送给别人收养,有的会送到城里的其他孤儿院去。
孩子们一听要把他们都带走,吓的直哭,特别慌张,张奶奶更是心疼和不舍地抱着这些孩子哭。
“宁焰走了,这些孩子们再一离开,那不是要张***命吗?”谭利担忧地说道。
“他大爷的!凭什么呀这是?以前张奶奶就没有固定收入不也养活孩子们这么多年吗?那时候他们民政怎么没人来管,没人来问呀?他们都瞎呀?现在要把孩子们都带走,他们怎么想的?”水白虾和潘晓明他们几个气愤的不行。
“哎!怎么办呢?张奶奶老了,爷爷也老了,他们干不动活了。咱们几家条件也都不好,父母交学费都困难……”我急得团团转,我又何尝不想留住这些小朋友,我们早已成了一家人。
“我就奇了怪了,社会上那些好心人都哪去了?他们怎么不来帮帮忙?还有那些记者,整天喊着为社会服务,这个时候都死哪去了?他妈地!”水白虾不满地骂着。
明天早上明政部门就来接孩子了,一切手续都办妥了。
张奶奶流着泪做了很多孩子们爱吃的菜,满满一大桌子,摆碗筷的时候还为宁焰准备了一双。
我们所有人都坐在桌上,默默地低着头谁也不说话,这是最后的晚餐了,吃完这顿饭,这里就散了,孩子们今后会怎样,会流落的何方谁也不知道。
“孩子们,快吃吧!都乖,噢!”爷爷给孩子们夹着菜,可是一帮小孩谁也不动筷子,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奶奶,张奶奶再也忍不住了,掩面哭起来。
“奶奶!奶奶!我们不走,我们不走!别把我们送人!”孩子们呜呜地哭喊着,非常伤心。
我看着揪心,抹了抹眼泪走出了门,吹着晚风,心里堵得难受,我要是有能力养活他们该多好,可是我现在还是个靠父母养活的孩子。
隐隐的见山下有个灯光在移动,越来越近,原来是辆车再往山上开来,我心里想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不会是提前来接孩子了吧?
回头屋里还是一片哭声,我着急地看着驶到近前的车子,车门开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下了车,笑着跟我挥挥手,那边车门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穿的珠光宝气的,特别耀眼,一看就是有钱人。
“你们?你们是来领养孩子的吗?”我试探着问道。
“呵呵,挺漂亮的小丫头头,我们领养你行吗?”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开心地笑着上前捏捏我的脸蛋。
“开什么玩笑?你们进来吧,里面有的是孩子,不过你们要对他们好啊!不然我们不给!”我看这两人挺面善的,家庭条件一定也很好,能被他们领养应该还不错,我领着这两人往院里走去。
他俩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跟着我往里走。
屋里的人见我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进来了,都一愣,小朋友们立刻哭了,一个个东躲西藏的,有的扑在张奶奶怀里紧紧抓住张奶奶衣襟。
老骗子打量了这两人能有两秒,突然一皱眉头,从凳子上嚯地一下站起来,有点哆嗦地指着他们:“……小祥子?翠兰?”
突然爷爷脸上绽放出笑容,显得特别激动和开心。
那两个人从一进屋就瞅着爷爷笑,一见爷爷认出了他们高兴地大笑起来,特别是那个叫翠兰的女人,跑上去抱住老骗子的脖子直捶他的后背:“你这老头呀!你让我们好找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呢?”
“我、我……哎呀!一言难尽呀!来,来,来你们俩坐下坐下,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老骗子眼里的泪还没干,见到这两个人突然又转悲为喜了,满脸的笑容。
原来这两位是老骗子早年间在东北认识的,那个女的就是老骗子的干女儿,男的是他干女婿,老骗子救过那女人的命,是他们的恩人。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听老骗子讲过,他有个干女儿叫翠兰,在东北。
翠兰的特别开朗,笑声能传出很远,她老公倒显得深沉多了,一看就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她似乎也看出来爷爷和张***关系,张口就叫干妈,把张奶奶叫的都不好意思了。
翠兰似乎是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得知我是爷爷的孙女,可把她美坏了,非逼着我一连喊她好几声姑姑,还觉得不过瘾。
在听说了孤儿院目前的状况之后,她气愤地一拍桌子:“他们想干啥?真他妈能得瑟,我就看不惯这样是的!”
她老公冲她一皱眉,她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豪放,赶紧看了我们一圈,笑笑地说:“大家放心,我的意思是说,都别怕,***,一个孩子也不叫他们带走,这孤儿院我给买下了!咱不差钱!是不老公?”翠兰姑姑朝她老公撒娇似的一挤眼。
她老公宠溺地一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干爹干妈你们就放心吧,我去和他们谈!这无外乎就是钱的事!”
“对!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翠兰姑姑又捏了捏我的脸蛋,笑着说道。
“真是个土大款!”我心里暗暗叹道。
不过我们在场的每一位都很高兴,孤儿院保住了,小朋友们也不用送人了,以后我们还能常来这里,大家还能在一起,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