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将来的继承者,坐在总司的旁边似乎理所当然,在场的也没有谁说要反对。
不过当路寒低着头坐上去的时候,还是难免感到一些紧张与压力。
幸好身旁还有路滁在,一位熟人在场,无疑能够将这种压力的情绪冲淡许多。
路滁说道:“总司还没来,就先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咱们不良人的紫玄吧。”
路寒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向对面虎背熊腰的男人。
他起身的同时,路寒连忙站起,两人对面行礼,他瓮声瓮气的说:“王厚实,二品武夫,一处处长。”
路寒道:“路无殃,七品武夫,新任少司。”
王厚实与云照尘一样,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不过相比于云照尘那种像雄鹰一样的冷厉,他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一种黑熊一般的凶悍。
“我听说过你。”王厚实道:“你在洛山宴因为一名手下用出了燃血,打得许紫山和谭翁溃不成军,一死一伤。”
路寒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归根究底,那两人虽然是自己的竞争者,但也属于不良人。
若深究的话,他恐怕会背上残害同僚的名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听的。
“无须在意,是他们主动挑战你的。”王厚实似乎看穿了路寒的想法,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便坐回了原位。
路滁一笑,转而望向坐在王厚实身旁的那道身影,一时之间眼神都变得无奈了。
“又在睡……”路滁对王厚实道:“把她摇醒吧。”
没错,很难以置信,这么严肃的场合,会议室里竟然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旁若无人的睡觉。
王厚实同样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伸手推了推她,一下还没醒,最后都快把她摇成拨浪鼓了,她才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抬头。
“怎么了怎么了?总司来了吗?”女人比路寒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或许还没到三十,黑眼圈很重,发型有点像爆炸头,一副精神萎靡,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
“少司来了。”路滁显然也熟悉对方的做派,言简意赅的说。
女人这才注意到路滁的旁边多出了一位少年,于是手忙脚乱的在衣服中东摸西摸,没过一会终于被她找出了……一副眼镜。
一副镶嵌着镜片的木框眼镜,这种东西也被跨时代的发明了出来。
路寒大概猜出她是属于哪一个部门了。
“哟,老路,这就是你那儿子啊?真帅,一点也不像你。”女人戴上眼镜后,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了,两眼放光的打量着路寒。
在这一刻,路寒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场上原本还有些严肃,庄穆的氛围一下就破了。
路滁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陈晓妘,你不知道怎么说话,那就别说话。”
陈晓妘乐呵呵地说:“我就是咱们不良人二处的处长,陈晓妘,二品读书人,首任总司是我的曾祖父。”
她竟然是陈知玄的后人!
路寒眼中异彩连连,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晓妘的脸,没想到时至今日,百年过去,不良人内部还有那位伟人的后人存在。
三处情报部门的座位空着,听路滁说这位紫玄常年在外搜集情报,是云照尘亲自培养任命的,除了他之外,恐怕连虞帝都不知道这位处长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这位人物啊,就算某一天被爆出来,是西齐道殿的长老我都不稀奇。”路滁笑道。
路寒恍然大悟,大概猜出这位紫玄是外出当卧底去了。
想来也正常,毕竟想要知道那些真正的绝密,首先实力这一方面就需要过关,否则你根本就爬不到相应的高度。
其次才是慢慢培养起来的信任,这绝对是一个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日积月累,滴水穿石的任务。
三处的处长常年在外也很正常。
只是……
路寒的心情有些古怪,毕竟当一个人长时间不回家还能过的很好的时候,往往会生出一种“我不需要家”或许“这里就是我的家”的感觉。
云照尘是怎么放心,这么一号人常年驻守在外的?
这显然不是如今的路寒应该担心的问题。
掌管四处医疗部门的是一位留着白须的老头,叫做刘恕,隔着许远都能闻到他身上腌入味的中药气息,修炼的是旁门左道中的医道,境界虽然是三品,但珍稀程度要远超武夫,读书人,属于国宝。
自古以来医者仁心,更别说是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神医了。
这样的人物,哪怕被敌国俘获了,那也是像对大熊猫一样以礼待之,不愿杀害的。
五处后勤部门的处长是一位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语气不咸不淡,实力同样达到了二品武夫的层次,叫做顾明图。
六处的处长是路滁,亏两人早上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直到在蓬莱机关撞面才知道对方身份不凡。
七处的处长叫做傅自珍,应该是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刘恕以外年纪最大的了,负责着监察百官和自查内部的他,一向是朝廷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如果说不良人高层中有两个身份地位是最特殊的话,少司作为继承人自然当仁不让,而另一个就是七处的处长。
很多人都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因为能够见到他的人,连锒铛入狱的机会都不会有,往往就是满门抄斩,鸡犬不留了。
说他是官场上的“瘟神”都不为过。
与他手上沾染的鲜血相比,路寒捣毁的十二生肖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他连世家大族都清算过好几个了,甚至拥有着越级上报皇帝,先斩后奏的权利。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七处的处长才是不良人的副司。
他的重要程度,甚至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高,包括路寒这个还未真正成长起来的继承人。
问候过所有的处长,路寒能够明显察觉到,除了一处的王厚实和二处的陈晓妘相对好些,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显然是他的威信还没达到足以令他们信服的地步。
没过多久,云照尘便来了。
他带着安华灿推门而入,屋子里顿时多出了一股凛冬的寒香,让人不禁精神凛然。
众人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路寒跟着效仿。
“人到齐了?”云照尘从路寒的背后走过,拉开自己的作为坐下,依旧是那一副轻描淡写,冷峻冷淡的模样。
云照尘一如既往,并没有闲谈家常,拉近彼此间感情想法,手轻轻叩响桌面,单刀直入地说:“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有几件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