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如果您是刚入场的观众,欢迎来到弱肉强食,实力至上的世界!”
刺目的光柱从高顶投射到解说台,那里站着一位神情狂热的主持人,他举着扩音器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请看擂台,‘无面’迎战‘红魔’!谁会是我们丛林格斗场今晚的赢家?”
应疏华感觉初来乍到的自己就像是土包子刚进城一般,身体僵硬紧张,手足无措的。
还是路遥看到了她的状态,于是将其领到了一处空位上坐着。
衣着暴露,风情妖娆的艳女举着巨大的木牌,从左右两侧的出口踏着猫步走出。
前后左右的位置上,有不少打算在“红魔”身上下注的赌客刚看到牌子上的数字,就露出失望之色,发出嘘声。。
“七比一?红魔和无面的赔率这么离谱?”应疏华虽然第一次到,但反应很快,大概能够猜出这个格斗场,是以身着符甲的武士厮杀为噱头的地下赌场。
这“红魔”和“无面”,便是即将上场战斗的主角。
“小兄弟,这赔率是有点低,不过不奇怪。”
有资深的赌客听到了应疏华的话,为其解释道:“红魔”可是丛林格斗场排名第三的强者,境界臻至六品,常胜不败,无所畏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那把大剑刺入敌人的腰腹,将其高高挑起,畅饮敌人的鲜血,最后发出胜利的咆哮。”
“这么一位魔神般的强者,谁不畏惧?”
“至于无面,‘黑马’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骗人下注的噱头而已,结果八成要在红魔的剑下土崩瓦解。”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就已经有赌客按捺不住了,看那漫天飘飞,如瓢泼大雨般纷飞掉入场内的硬币。
应疏华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位老板塞给路遥的吗?原来是赌场的筹码?
出乎预料的,代表红魔的赌池虽然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上风,但无面的赌池依然堆叠起了小山。
这说明什么?
“今晚又有赌狗要跪在地上痛哭咯。”旁边的赌客讥笑道。
路遥一直保持沉默,抬头扫视上方的包厢。
看台底下的喧嚣和高处的死寂形成无形的分界线,切割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贫穷和富有,低贱和高贵。
没有光线敢冒犯的打入二楼,这里的每一间包厢就像是一片黑色的世界,只能看见几道模糊身影坐在黑暗的阴影中,缄默的俯视着下方的场景。
就像是阴影中的皇帝?
这些端坐在阴影中,品尝着来自遥远洛阳冷藏送来的美酒佳肴的身影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什么“红魔”,什么“无面”。
听起来厉害,但都只不过是他们培养出来,用以敛财的傀儡工具罢了。
格斗场上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从衣冠楚楚,戴着假面的上层人士,到状似癫狂,忘乎所以,眼球突起的资深赌客,似乎全部都沉浸在了这种氛围当中。
擂台上仍旧残存着上一场战斗遗留的痕迹,刺目的猩红氤氲起呛鼻的血味,与空气中的烈酒味、脂粉香杂糅在一起,仿佛形成了某种高浓度的兴奋剂飘荡在空中。
没过一会两位主角便登场了。
红魔名副其实,他的符甲是暗红色的,周身篆刻的符文图形就像是动物的爪牙般狂野奔放,所用的材质也是沉重但却坚硬的,走的每一步都铿锵作响。
比起速度,他明显更加注重于力量。
无面则是另外一个极端,比起红魔,他的符甲非常纤瘦,符文绝大多数聚集在脚部,说明他是一位速度型,偏向于刺杀风格的武士。
两人没有任何寒暄,上场的一瞬间,红色的剑芒便没有丝毫征兆的,如狂风般在擂台猛然放大。
“红魔出手了!当面一斩!”解说员激动的高喝。
红魔身为格斗场排行榜第三的勇士,对于时机有着十分精准的把控力,一瞬间拔出腰间大剑的同时,对着无面便是不留余力,毫无花哨的悍然劈下。
无面甲胄的身高只到红魔的肩膀,这要是结结实实的劈中,定会直接落得个一分为二的下场。
电光石火之间,他将手中的细剑抬起迎去,与此同时,似乎是知道这还不够,左臂还抵在了剑背,呈现出十字的姿态,与红魔这无比狂暴的一剑碰撞。
轰!
碰撞的那一瞬间,两人彼此的面甲之中,都有数团浓厚的白气携带着滚烫的热量,从中喷涌而出。
那并非是符甲释放的蒸汽,因为符甲再神异,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套篆刻了符文的盔甲而已。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是两人绵长强劲的吐息。
这是个修炼呼吸法的世界,无论是武夫、和尚、儒生……亦或者道士和剑客,都通过呼吸法来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反哺自身,修炼真气。
绵长的吐气之后,无面倒退,双脚在擂台上火光带闪电,拖行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口鼻当中有猩红的血从中淌出。
很显然,红魔是刻意逼他与自己碰撞的,论力量,两个无面都不一定是红魔的对手。
万众瞩目之下,一道道目光就像是兴奋剂般刺激着红魔的行动。
他悍然前冲,逼迫着无面与自己交锋。
刀刃碰撞间,一连串的火花在格斗场上忽明忽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无论是路遥还是应疏华,都慢慢地从两位武士的战斗中品出了什么。
“这个红魔很强啊,不过这无面为什么这么拼?”她看出无面已经受到了内伤,如今只是强撑罢了。
“还不是为了一张入场券。”
隔壁的赌客眼睛盯着擂台,口中说道:“四年前红魔惨败在‘夜王’手下,伤重得甚至连争取第二的资格都失去了,如今争王战重启,自然是要更进一步的。”
“争王战?”应疏华疑惑道。
“争王战又重启了?什么时候?”路遥皱眉道。
“就在明天。”
赌客漫不经心道:“四年过去了,丛林格斗场又搞到了一块青玄玉髓,可不就得办一次比赛,让手底下的角斗士厮杀出一位王者?明天的票价听说翻了十倍不止,到时候就连看台的价钱都比得上今天的包厢了。”
应疏华震惊无比:“青玄玉髓?那不是朝廷禁止流通,制造符甲的核心材料吗?!”
“不然武士怎么可能来这丛林格斗场?”
赌客嗤笑道:“我算是看透了,武士和寻常人没啥区别,只要能给出足够高的价钱,他们也可以和蛐蛐一样斗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