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之的事儿是她筹划的,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亲自对陈默之这个天选之子动手。
才弯弯绕绕地做了这么多,可她忘了,人生多变,如何能算准全部呢。
先是白珊珊关押了两个女同志,而后陈默之为了上演苦肉计又让人押走了宋复、罗定安几人。
宋复和罗定安肯定是要亲眼目睹陈默之的苦肉计,想来不会受重伤。
但四个女同志可就是这次的变数了。
这样一来,白珊珊抽屉里被换掉的青霉素就不知道会用在谁的身上了。
张倾掀开被子,麻利的从上铺下来,穿上鞋子后,就往牢门走去。
果然大门被锁住了。
“别看了,现在才6点出头,雨势一直不见小,那帮人才不会这么快送早饭来的。”
杨固看她瘦瘦小小的背影站在铁门那里,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家里的弟弟。
也不知道弟弟和母亲现在还好吗?
“小棒槌啊,我们要绝食来救老宋和老罗,你能不能先不吃啊。”
杨固狠下心地同张倾沟通。
张倾扭头,一脸懵懂的看他,眼中带着迷茫,似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雪玖道:“不差他一个半大的孩子。”
张倾在牢门后面站了十多分钟,就看到包哥带着斗篷披着雨笠,提着饭桶赶来了。
由于天光昏暗,打开牢门的时候,他才看到站在牢房门口的张倾。
张倾一出来,包哥就得意地嘀咕道:
“昨天半夜得到音讯说是要把牢门都锁起来,我就想你今天早上肯定有事儿。”
张倾没有和他废话,一把把正洋洋得意的包哥扯进了牢房。
速度极快的在他脖子上按上去。
转身就把已经昏迷的包哥丢给目瞪口呆的杨固。
“别问,别说。”
张倾手脚麻利的取下的他身上的斗篷戴上雨笠,拉开牢房就消失在雨雾蒙蒙之中。
留下牢房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杨雪玖久经沙场,心态稳定。
他淡定指挥着杨固把包哥放在张倾的床上。
四人只有眼神交流,谁也没有说话,但每个人眼中心里的震惊都是无以言表的。
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棒槌,他到底是谁?此刻成了几个人心头最大的疑问。
但长期的斗争让他们都知道沉默的可贵。
包哥虽然敦实,但身高一般。张倾微微点点脚,捂得严严实实,一般人不细看,是无法辨认的。
何况这么大的雨水,谁会管一个提着饭桶的厨房人。
张倾顺利的到了诊所,正常这个时间段,诊所的人还没有上班。
钟医生和白珊珊都住在外院的宿舍。
张倾正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后背被人拍了拍。
“哪的人,在诊所做什么。”是钟大夫,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张倾声音粗狂的用山城话开腔。
“厨房的撒,说昨晚上审讯室加班儿,雨下的太大,让我过来问哈,饭菜要不要送上来吃。”
钟医生听完感慨一声,“这个所里啊,也就你们厨房是干净地方喽。”
张倾看着钟医生进去,拉开抽屉,只看到一瓶青霉素,眉头就皱了起来。
“药品天天都在少,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
钟医生发完牢骚后,拿起那瓶被张倾换过的青霉素,抬头看见裹得严实的张倾还站在外面。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钟医生疑惑的开口。
张倾指了指天边,钟医生抬眼看去,一阵的电闪雷鸣过后,连串震人心颤的雷声响起。
似乎整个西幻山都抖动了几下。
钟医生也停下了脚步,都在等这异于常态的雷声过去。
雷声没停,张倾抬脚往宿舍走去,这些日子,她早就摸清楚这里的布局了。
找到白珊珊的宿舍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张倾把手上的纸团速度的打在白珊珊的身上。
白珊珊先是习惯的往外看去,没有发现人影,才捡起地上的纸团。
打开一看, 面色大变。
她顶着擦了一半粉的脸,夺门而出。
张倾站在暗处看她奔向审讯室,苍白的脸上才微微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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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到的时候,正看到钟医生手里拿着针要给一个红党注射。
“住手!”白珊珊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乘着钟医生愣神的工夫,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注射器。
“钟医生,这是最后的青霉素了。”白珊珊面色不善。
钟医生心中骂娘,但还是习惯性的露出笑脸道:
“可说呢?就剩下最后这一支了,这三人还相互谦让呢。”
白珊珊看着吊着半空的两人,快速转身,眼睛贸然瞪大。
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手颤抖的指着已经血肉模糊的陈默之。
“谁、谁、谁干的。”
白珊珊的心就像被死死的捏住了一般。
她的未婚夫,党国的精英,此刻如同死狗一样身上没一处好皮,十指上全是血窟窿。
白珊珊的脑子一片空白,嗓子里如同被棉絮堵住了。
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厌倦死了这该死的世道,恨极了这无休止的斗争。
白珊珊随手拿起蘸着辣椒水的鞭子,胡乱的抽打,口中嘶吼道:
“谁干的,你们怎么敢。啊!!!”
钟医生和几个狗腿子都被抽打了,那种酸爽的感觉让人牙齿痒痒。
赶来的徐山峰也没能幸免,碍于白珊珊的身份,无人敢真的上去制止。
只能等她发泄累了,徐山峰才憋着满肚子火气,小心翼翼的上去夺过她手上的鞭子。
“白小姐,你这是?”
白珊珊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姓徐的,你不想活了吗?”
她的语气森森,胸脯剧烈的抖动着,好看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的赤红。
“白小姐何出此言。”徐山峰挨了打,还得好声好气的询问。
“谁让你们这么对陈默之的。”白珊珊愤怒的咆哮。
徐山峰条件反射的看向吊在那里宋复和罗定安。
见两个人是昏死的状态才放下心。
“他自己。”徐山峰几乎是咬着牙齿回答的。
白珊珊举着手里的注射器冷冷道:
“这是唯一的抗生素了,为什么不给他用。”
钟医生连忙上前,“他说要给红匪用的。”
白珊珊手一顿,“我不信!”
陈默之这个时候也慢慢的清醒过来了,抬眼透过带血的睫毛,就看见了白珊珊。
他心中一个‘咯噔’,果然看见白珊珊拿着注射器走了过来。
她惨白的脸上满是心疼,“陈默之,我不允许你用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陈默之想要开口,但无论如何说出话,只能任由白珊珊给自己注射。
他血红的双眸微微圆睁,嘴角抽动和紧锁的眉头,都说明此刻他在备受煎熬。
而他心中压制已久的愤怒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