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三个衣不蔽体的少女,骨瘦如柴。
她们如同小狗,脖子上拴着铁链,铁链的长度极短,使她们只能蜷缩在方寸之地。
地上躺着的少女,满身伤痕和青紫,微微起伏的呼吸显示着她还活着。
不大的地下室里,逼厌、腐臭、宛如人间炼狱。
张倾在一处找到钥匙,给三个木然没有反应的洋人女解开了脖子上的铁链。
港督夫人站在那里捂嘴哭泣。
黛尔蹲了下去,把地上女孩枯黄的头发拨开,看到了温莎小姐眼角的痣。
她温柔撕下自己的大裙摆,轻轻的覆盖着温莎的身上。
温莎顿时尖叫起来,起身就要逃跑,慌乱间她冲向了张倾的方向。
张倾看着反抗激烈的少女,默然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
尽管自己的身高直到温莎的肩膀。
但她还是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口中哼着温和的曲调。
等到温莎几人渐渐平静下来,张倾同黛尔两人把四人的头发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才露出她们几人的真面容。
“艾莎小姐?”港督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其中一个面色木然的少女。
这位可是前港督的女儿,她听到的消息是这位漂亮的港督小姐在离开港岛的时候得疾病去世了。
温莎小心的依偎在张倾的身边,她显然认出来今天上午在巷子里的那个小女孩。
她有多庆幸自己的倔强和坚持,就有多感激张倾和邢嬷嬷。
等几人上去的时候,那大胡子洋人正在交代。
三个女子见他模样,瞬间瑟瑟发抖。
温莎却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大胡子洋人。
她诡异的蓝色眼睛里,闪过解脱和仇恨,莫名的诡异。
大胡子极其痛苦,如同死狗一样在黄月莹面前摇尾乞怜。
几乎是黄月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弄到现在,所有人才知道。
他本是“亚门教”的首脑之一,因为在大英被当做邪教。
教众被逮捕绞杀,他见情况不对,就来到了港岛。
因为他们供奉的神像亚门,需要少女的血和肉体来祭祀。
为了保证神相的纯洁,他没有朝东方人下手,只在港口物色美丽的西方少女来供奉。
。。。。。。
当警署的人到了他说的埋尸之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薛肥他们住的那栋大楼的西北角,常年见不到阳光。阴郁潮湿。
目光所及,密密麻麻的全是尸骨,让人胆寒。
张倾把在地下室里找到笔记递给了港督亨利。
“这里面记录的十分详细,若是他想不起,想必这些能帮助她们找到自己的家人。”
说完后,张倾把上午收着那些少女怨魂的符箓,一一折成了三角形。
上面都写有每个女孩的名字,装在薛肥递过来的小盒子里。
“落叶归根,想必上帝会庇佑她们的。”
亨利港督经历一下午的事情, 对张倾的本事已然做了划分。
这个年纪不大,做事儿老成女孩儿,显然是他所见相师之最。
因此他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略带了几分恭敬道:
“张小姐,今日多亏你的帮助。等我处理好善后事宜后,请您上门做客。”
黄月莹听到后,杏眼一抹幽色划过。
“温莎,你不能跟着张,你得同姑妈回家好吗?姑妈保证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港督夫人哄着死活不愿意上车的侄女,而温莎仿若未闻,只是死死的抓住张倾的手。
黄月莹也上前露出和蔼的笑容,温和地劝道:
“温莎小姐,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而后慢慢恢复身体。”
温莎听而不闻,只是死死的抓住张倾,要不就是守在邢嬷嬷的身边。
“温莎小姐,我是黄月莹,是我救了你,你需要朋友吗?我们做朋友好吗?”
“啊~!!”
温莎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然推开黄月莹,发癫一般张牙舞爪。
避之不及的黄月莹被温莎长久没有剪短的指甲,在脸上划出了两道极深的口子。
黄月莹惨叫一声,条件反射一般手指一翻,眼见着有东西就要飞入温莎体内。
张倾隐晦的快速结印,飞入温莎体内的黑气被打散,没入了那大胡子洋人体内。
那洋人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死了。
黄月莹捂住脸,目光阴冷的看向张倾,噬人般的表情配合她脸上躺着的血迹,竟十分可怖。
那种无法抗拒的血气翻涌再次出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似乎察觉到张倾的难受,尖叫的温莎停止了尖叫,快速的跑过来搂住了她。
隔绝了黄月莹阴毒的视线。
片刻之后,邢嬷嬷同张倾对视一眼,温柔地走上前,如同母亲一般搂着温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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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后。
薛肥和四九仔们看着港督府浩浩荡荡离开的车队,心中感慨良多。
“竟觉得今日如果做梦一般。”
“那番鬼竟如此狠毒,害了如此多人命。”
“竟是活的港督。”
“哈哈,那个大师装模作样,比起张小姐,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那港督走的时候说,要给我们新帮嘉奖令 。”
“这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看看兴中会和洪帮还敢嚣张,我们背后可是有港督府的嘉奖令的。”
“。。。。。。”
薛肥想的却不是这些,他思考的更多。
若是没有张小姐,他们新帮怕是会成了替罪羔羊了。
那番鬼杀人后离开,略微留下一丝线索给港督府。
按着港督府的尿性,查到这里,看到尸骨,知道是新邦常年在此,他们一千多人怕是一个也别想活。
想到这里,他吐出一口浊气。
“走,去吃祥叔家的牛腩面去。”薛肥大声吼出来,释放心中的惊惧之情。
四九仔们欢呼不已,能吃新鲜的饭食,谁愿吃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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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嬷嬷留下陪伴惊魂未定的温莎。
张倾被港督府的车送回到半山别墅,推开门时,大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
齐勒身穿长衫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手上的报纸停留良久。
发丝略微随意的垂在额头继续,给温润的男子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