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然如何?”
赵礽的话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纵然他反应也有些,此刻后脊梁也发寒。
“圣人!”
董知瑾永远是反应最快的,嘴上的血迹未干,就连忙恭敬的跪了下来,同时还拉了拉发愣的赵礽。
赵礽跪下后,嗫喏的喊了一声’父皇‘,就垂头再也没有声音了,丝毫不见刚才的嚣张。
“哼!五皇子不敬储君,公然在臣工门口闹事,回去多读读书,年前就不要出来了。”
圣人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圣人才‘哼’一声甩袖走了,赵礽乖巧叩拜谢恩,久久不起。
太子走到董知瑾面前微微停顿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娇俏的女孩。
“董小姐莫要再打瀑布山庄和护国公府的任何主意,有孤在,张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踩上一脚的。”
董知瑾跪在地上死死的抓住地面,一直狡黠可爱的双眼里此刻全是寒冰。
她的心里翻腾的极为厉害,她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招惹张倾,这个人过于可怕。
可是冥冥之中总有东西不停的指引她去关注张倾的任何事情,这次听说她被围困海州已经半年消息全无。
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风姿秀逸的太子竟然公开为张倾撑腰,圣人的态度也极为奇怪。
董知瑾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张倾,你最好死在海州。
正在海州吃着烤土豆的张倾,自然不知道新都发生的一切事儿,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哈哈,小将军,这土豆子味道真好啊。明年海州城外的地也全都种起来吗?”
李海子吃的满嘴糊的乌漆嘛黑,黑夜里跳跃的火光,把每个人的脸上都照的红彤彤的。
“小将军,河伯说,我们在泉州附近买了好多处荒地,就等着这些种子到了。”
瘦猴子也不甘示弱,他觉得自己相比于只会吃的莽夫,还是能干几分的。
霍安细细的把手中的土豆皮剥掉,递给了张倾。
张倾一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吃了起来,土豆果然还是烤着更有几分滋味。
“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蛮子的部队现在大部分开始回迁,据说蒙古那边开始动作了。”
霍安翻动着炭火里的土豆,开始同张倾汇报最近的消息。
张倾心中也在盘算着各种东西,她从带人出来,就没有指望过朝廷能给她兵马粮草。
所以海运这条路,是她的退路。海上可以运来高热量的牛肉干,大批的铁器,无数的战马。
这些高产的粮食是她的底气,蒙古那边,她也同波斯和西域的商人做了交易,由他们去游说,如今看来天时地利人和。
新都三年,护国公府小将军张倾,带领军队闪电出动,半月内夺回密州,沂州,泗州。
消息传回新都的时候,圣人大喜,连连夸赞张家乃大宋护国石柱,又要传圣旨给张倾表彰,却被秦桧为首的文官组织给稳住压下。
太子激动的在东宫踱步,脸上因为兴奋全是红潮。
“武安侯,你说,你说,她是如何做到的。她没有问朝廷要一兵一卒,一粒粮草。”
武安侯心情也很激动,南下这两年,他心中一直憋了一股子气。
他想要踏破贺兰山,他想要用鲜血和蛮子性命来洗涮二帝被俘的耻辱。
可是他能感受到文官们想要偏安一偶的状态,他们觉得单凭一条淮水河就能抵挡住蛮子的野心。
已经开始上书给淮水河两岸的军队计划裁人了。
当真可笑!
“孤恨不能就在沙场,同她并肩作战,若是不成,哪怕目睹一番她的风采也好。”年轻俊美的太子低声道。
武安侯轻声提醒:“太子,圣人已经开始为您挑选太子妃了。”
赵昚听罢呆立了许久,长叹一声自嘲道:
“罢了,她是翱翔九天的孤鹰,奔跑千里的独狼,孤这样的人,如何能配的上她呢。”
登州城外,张倾依旧是一身黑衣,身后只带着两千重骑兵,以及乌压压密密麻麻改良过的弩车。
城头上的郭建业倨傲的俯视着城下一马当先的女子,这区区不到三千人,就敢来攻自己登州城。
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流之辈,之前那几州城被攻打,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常胜军’。
朱六回家的老三有些局促的举着喇叭喊道,“楼上可是三姓家奴郭家的常胜军啊!”
有些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让楼上的郭建业气的脸色发白,战名赫赫的郭药师便是他的父亲。
先是契丹家臣,后投靠北宋,北宋杀降臣后,复而带几十万兵士投蛮子。
他手下的‘常胜军’除了五万精兵,余下的几十万乡兵,大多为宋人兵士。
郭建业从骨子里瞧不上张倾带着的娃娃兵,认为他们能连续拿下三州,不过都是自家这边把兵力撤回,主动放弃那些州府,才给了她一些可乘之机。
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斩杀此女于阵前,好扬‘常胜军’的威名。
年少之时,他就随着父亲在战场上厮杀,父亲在他心中就是大英雄,但作为降将,父亲总是受到各种非议。
可若不是宋朝廷失信,狡兔死走狗烹,为了讨敌国欢心,杀了同时投降的另外头领,他们怎么可能投靠蛮子。
所以他对宋人的恨,更甚!
老三还在磕磕绊绊叫阵的时候,张倾举着大刀扬声道:
“进!”
夏日的日头很旺,晒的她露在外面的脸颊成了古铜色,平日里殷红的嘴唇也变的有些干。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包裹严实的重骑兵已经稳步开始向前推进。
郭建业当然看到了后面的弩兵阵,所以他没有打开城门下去同他们对峙,他要死死的守住城门,等待父亲的援军到来。
合力把这几千人围杀。现在他只需要做的就是守住城门一天即可,夜晚就是收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