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是被憋醒的,整个人是紧紧的捂在一团柔软的地方,搂着她的人手脚发抖,口中不停的碎碎念着:
“暖暖不怕,暖暖不怕,你爹爹会保护我们的。”
“不行,不行,你爹爹那样柔弱,别被他们欺辱了,大不了老娘同他们拼了。”
女人可能过于恐惧,又或者想要保护好怀里的孩子,一边低声安慰打气,一边死死的搂着张倾。
张倾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才让女人收回心神,她微微放开些张倾后
张倾才有机会打量这里的情况。
竟然是一张拔步床的角落,古色古香的雕花,还有手上丝滑的绸缎被子的触感,无一不告诉这张倾,这是个富贵人家。
张倾极为熟悉的开始调配脑子的信息,片刻之后,她对还搂着她失神的妇人说道:“阿娘,我要尿尿。”
说完不等妇人反应,张倾灵活的溜下床,光脚出了内厅,不顾后面妇人的喊叫,也不顾外面慌乱尖叫的家丁丫鬟。
张倾先一口气的跑到了厨房,此刻整个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往日里忙乱非常的厨房,人都跑光了,只余下几个大锅还冒着热气。
三个大锅里有着十多层的大笼屉,今天府里的老太爷80大寿,这些寿桃是用来分发给穷人乞丐的。
寿桃为了保证颜色和味道,用的都是上好的白面,顶尖的位置上的是粉色,看上去十分逼真。
余下的小灶台上,是一些今日宴请宾客的菜肴,几乎全是山珍海味。
那时,金吾卫都围府抄家了。还不人心惶惶,趁乱跑一跑,万一跑了呢?
张倾也不挑,瞅了一眼系统的岌岌可危的能量,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没有心思去管。
小肉手一挥,不管大灶还是小灶,灶台上连锅带食物都堆积在小空间里。
这个时候,张倾才发现,上一世她收藏的那些医术典籍全都不见了。
空间又变成初见的时候,空空如也的空间了。
她脑子一边思考,一边走到厨房隔壁的仓库里,看着里面的眼花缭乱的食材。
又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空间,手一挥,把空间挤了个七八分满。
这些当然不够,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呵斥和兵器的声音。
张倾迈着小短腿用力地往内院的方向跑去,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这具身体便宜爹的书房。
张倾一边跑,一边观察院中的情况。
外院比内院更乱,身穿红衣,手握绣春刀的金吾卫,看上去极为冷酷,或者说是凶神恶煞。
他们极为老练的把人驱赶到一处,瞬间大大的院子就变的空旷了,张倾也就不能趁乱跑来跑去了。
但她人小,又是熟悉地形,大路跑不通,就跑到一个墙根,熟悉的找到了一个狗洞,略有些费力的钻了进去后。
内院的情况好一些,金吾卫抄家一般先抄书房和库房,然后才是内院女眷。
张倾的小脚已经磨破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用力的推开了书房的门儿,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噔噔的跑到一个装字画的大画缸里。
踩在凳子上,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才找到自己想要的。
原身便宜爹的小金库,手一挥,一个不大的红木盒子入了空间,做完这一切,张倾才算呼出一口气。
坐在凳子上缓了缓。
这一世,原主也叫张倾,乳名暖暖,是户部尚书张志谦的庶子家的嫡女。
现在正是新皇登基的第二个月,户部尚书张家虽然没有明确站队,但是墙头草当的也不高明,如此自然等到了他的既定命运。
新皇给户部尚书张志谦罪名是贪墨,所以基本上是毫无预兆的抄家定罪流放一条龙。
张倾作为当朝第一大贪官的直系孙女,虽然说是不受宠的庶子家,但也逃不了任何干系。
这次一同被拔起的还有支持五皇子的礼部尚书朱家,支持就立长的周太师一家。
总之一句话新皇的第三把火,烧的很旺,似乎把这许多年的郁郁不得志全部燃烧起来了。又或者是把太后多年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
张倾现在脑子里的记忆里,她们马上就要被流放了,发配到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
因为没有明确支持某个皇子,所以他们家没有被没入军户,只是单纯的流放。无诏不得回都城。
路途遥远,犯人众多,一直从酷暑走到入冬。
死伤了大半才将将到了流放之地。
一路磨难,张倾在父母的庇护下成为了为数不多,活着到达的孩童。
但是圆滑的父亲和泼辣的母亲在到了之后,耗尽生机而亡,留下一个不满六岁的孩童苦苦的挣扎了几年……
张倾坐在凳子上,感受着自己脚丫子钻心的痛,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血迹已经干涸。
脚踩在地上,张倾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扭头看着落下的血迹,把旁边的茶水直接打湿了袖子,后退着把血迹擦拭干净,才慢慢的退出这个书房。
原身的父亲张长安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吟诗作对,读书作画,他是样样不会。
最大的特长就是爱吃,什么食物入了他口,几乎都能分辨出什么火候,何种材料,如何烹饪。
后来更是为了一口吃的,死活要娶京城最大酒楼会仙楼掌柜的独生女,为此被张尚书足足打了五十大棍。
还是嫡母求情,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子亲事儿。
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辱没了张家书香世家的名声,娶了个商贾之女,反而在众多庶子里活的最轻松自在了。
张长安的夫人谢元娘虽然泼辣,但做的一手好饭菜,因为是独女,又是高攀嫁入尚书府,所以几乎把所有家产都当了嫁妆。
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闺女。
张长安日日吃着媳妇儿的做上的三两个拿手菜,再喝上一壶老丈人私藏的老酒,逗一逗漂亮的闺女。
用张长安的话来说,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换。
他一母同胞的庶出兄弟张长平,用尽心计娶的是一个勋贵家的庶女,在一众庶子里算是春风得意。
常骂他有辱斯文,没有出息。
他们姨娘早逝,一直是这个兄长在老爷夫人面前讨巧卖乖。
两兄弟才在子嗣众多的尚书府里勉强有些体面的。
所以兄长说些什么,张长安也乐呵呵的听着,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