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气,就连明月也似乎被这冲天的杀气所震慑,悄悄的藏在了云层后面,适才还挂满天际的繁星也是被乌云遮掩,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雄阔海作为刘备军的先锋官,手提熟铜棍,领着兵马自小路向燕军大营渐渐摸索过去。
而宋江军的先锋官,同样是手提棍棒的玉麒麟卢俊义。
幸好刘备与宋江麾下的兵马都是益州土生土长之人,要是换个人在山里走不熟悉的夜路,还真未必能安然到达。
虽然情况基本已经明朗,但谨慎的诸葛亮仍自己观察了许久,并没有贸然下令袭营。
观察了良久,诸葛亮思前想后未发现什么纰漏,这才示意雄阔海发动袭营。
雄阔海低声应诺一声,将手中熟铜棍一扬,带着精锐士卒悍然杀向了燕军的大营。
按照诸葛亮的吩咐,雄阔海在燕军大营前站定身形,命一批大嗓门的士卒高声叫阵。
悄悄来到燕军大营前,又命人在营门前叫阵,这似乎有些矛盾,实则并无矛盾之处。
悄然来到燕军大营前,乃是为了营造一种神兵天降之感,给予燕军将士压迫;
而来到燕军大营前高声叫阵,便是诸葛亮的聪明之处了,高声叫阵,若是燕军出阵迎敌,则是说明白起确实身负重伤或是不治身亡;若是燕军龟缩在营中不敢出来,那就说明营中有鬼,或是白起诈死,在营中暗藏伏兵等着他们上钩。
诸葛亮素来不打没把握之仗,即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诸葛亮也会尽力把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消除,诸葛亮用兵一向如此。
要不是这样,魏延兵出子午谷的计划也不会被诸葛亮否决了。
在诸葛亮看来,奇兵出子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以蜀国的兵力国力,不值得冒这个险。
兵出子午谷,此事在历史上素有争端,既不能说魏延的提议错了,也不能说诸葛亮的决定错了,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如何评判,全看个人的想法。
此战,谢映登同样出战,而且此刻谢映登正在燕军大营前叫阵。
谢映登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无奈诸葛亮劝说宋江非叫他前来叫阵,说是可以更好的激起燕军的仇恨,以便于刺探燕军的虚实,所以谢映登便胆突突的站在这里叫阵。
诸葛亮和宋江都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谢映登既不属于刘备阵营,也不属于宋江阵营,他是陶商的人!
宋江虽然接纳了陶商,但对陶商一直是存在戒心,所以诸葛亮一提,宋江便立刻同意了诸葛亮的请求,对谢映登义正言辞的晓明利害,于是谢映登只好无奈出阵叫骂。
谢映登高声喝道;“燕军的龟儿子们,你们的主将怎么样了?老子那一箭要没要了那个龟儿子的命?老子就站在这,有本事出来跟老子过过招!”
听了谢映登的话,燕军上下无不气的三尸暴跳,怒火冲天。
形如烈火的西凉锦马超当即便要提枪出阵,以谢映登之血祭奠白起的英魂。
其余诸将,如秦用、新文礼等将也都是咬牙切齿,欲与敌军决一死战,为主将白起报仇雪恨。
但面如冠玉的赵云却是伸手拦下了众将,众将不解的看着赵云,不明白赵云为何将他们拦下。
赵云淡淡的说到:“一个无名小卒,何须诸位兄弟动手?”
话音虽不高,但其中的杀气却是显而易见。
话音落下,赵云将龙胆亮银枪交给了一旁的亲兵,又从亲兵那取过一张强弓。
众将见此,顿时便明白了赵云的用意。
这时张良开口道:“诸君,待子龙射杀了敌将,尔等便带兵追击敌军,但不可深追,将他们击退即可,违令者,定斩不饶!”
赵云来到了一处高点,开始借着火光寻找谢映登的身影。
随即,赵云深吸了一口气,双目中猛然略过了一抹精光。
摘弓,搭箭,控弦,放箭。
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混若天成!
离弦之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犹如追星赶月一般迅猛的射向了谢映登。
谢映登虽然在弓箭一道上造诣不凡,但赵云的神射并非浪得虚名,二将之间距离不过相隔十余丈,如此距离外加漆黑如墨的夜色,想要躲过赵云的冷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箭矢朝谢映登奔去之时,谢映登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缕杀气,只可惜此时反应已经太迟了。
未等谢映登做出反应,赵云的箭矢便直直的射中了他的右眼。
“痛煞我也!”
谢映登哀嚎一声,箭矢上残留的力道将谢映登击退了数步。
谢映登用手捂着右眼,鲜血从中冉冉流出,很快便顺着谢映登的手流了满身。
“好!子龙兄神射,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张定边拍手叫好,为赵云的神射喝彩。
其余诸将也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毫不吝啬对赵云的赞美之词。
就在这时,伴随着弓弦的哀鸣声,赵云的第二箭离弦而出!
捂着眼睛的谢映登隐约看到一道寒光迎面袭来,随即便感到喉咙处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冷风也不留情面的灌入了他的脖子。
“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谢映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之色,手中长枪“当啷”一声脱手坠地。
紧接着谢映登缓缓倒地,气绝身亡。
诸葛亮见谢映登被射死,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的惋惜之色,反而是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态。
宋江也没什么悲哀的神色,反正死的也不是他真正的手下,死就死了呗!
只有宋江阵中的陶商满脸的悲愤之色,陶商紧紧的攥着拳头,连指甲陷入了肉中都浑然不知。
陶商身后的罗松与夏鲁奇也是目露凶光的看着诸葛亮与宋江,要不是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谢映登怎么会死?
朱升轻轻的拍了拍陶商的肩膀,示意陶商节哀顺变。
被朱升这么一拍,陶商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抹迷茫。
他的未来,他的前程,究竟在何处才能探寻到?
陶商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连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仿佛一个过江的泥菩萨,又何谈争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