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薄安安一直都没有什么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迷情会所辞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找到工作。她甚至放下身段,去很多个低档的夜场应聘,但依旧遭到了白眼。
北京城这么大,却偏偏没有一个能够容得下她的地方。
她抓着小司洛的手,眼中点点光亮:“小洛洛,我们跑路吧!”
“为什么?”小司洛从正在奋战的编程中抬起头,有些诧异。
“除了吃喝拉撒,你每天就只对着电脑,你不知道电脑辐射很大,会杀死的脑细胞,让你小小年纪就变成秃头么!”薄安安撇撇嘴,有些郁闷。
儿子陪电脑的时间比陪她的时间多多了,真是吃电脑的醋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天才,谁都弄不死我,更不要手把我搞成秃头。”小司洛一点都担心薄安安的危言耸听,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妈咪,我们要什么跑路啊?”
“唉……”薄安安叹了一口气:“因为在这里,妈咪已经活不下去了啊。”
“为什么活不下去,现在我们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找工作,没有一个人愿意聘用我……”她呢喃着,有些失落。
毕竟,自己会不会是一回事,但被别人毫不留情的否定,又是另一码子事儿……
唉。
小司洛眨眨眼,眼珠子转了转,语调平静的安慰她:“妈咪,其实,我觉得滕叔叔不错,他之前还和我说要我劝妈咪去佐岸集团上班,而且,他还会给我安排学校,让我可以和同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我也好想和小朋友们一起上课玩耍。”
说到这里,他就眨眨眼睛,一双大大的黑白色眸子立马变得水汪汪的,满是雾气:“我之前看到一些例子,那些小孩子因为没有接受正常教育,不和同龄孩子接触,长时间下来,都得自闭症了,有的甚至还自残,自杀,把一个好好的家庭弄得四分五裂……”
薄安安的眉心跳了跳:“真的有那么严重吗?你以前不是说那些小孩子们和他们学的东西都很幼稚么……”
这下,他眼中的雾气瞬间化作水珠,“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呜呜呜……爹地一直坚持给我请家教,呜呜,我这不是怕妈咪因为我和爹地生气吗?呜呜呜……我好想去上幼儿园……”
“……”薄安安揉揉眉心,心情也因为儿子的话有些郁结。
是啊,小洛洛的生长环境确实和同龄孩子有很大的差异,她生下他来便出了事,一直昏迷,一直都是司延在教导他,只不过,司延对人的严厉并没有因为小洛洛是他儿子而有所缓解,小洛洛从小独立自理,别人都觉得他聪明懂事,可仔细想想,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需要的不是这么多完美和优秀,而是一个快快乐乐的童年。
是她疏忽了。
她把他搂在怀里,叹道:“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做到一个尽母亲的责任,从来都没有仔细的想过你要什么,你在乎什么……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是没有身份的人,你确定滕少桀真的有办法把你送去幼儿园吗?”
“滕叔叔说他有办法。”
“那好吧,让我仔细想想……”
薄安安发现,她之前真的是太冲动了,且不说她和小洛洛没有身份证件,去了哪里都是黑-户,被人发现了铁定要关起来,再说了,她所有的东西都丢在了北京,在没找到东西之前,她便回不去法国……想走,还真是走不了,也不能走啊……
薄安安咬咬唇。
似乎,滕少桀真的是她最后的选择了……
即便是夏日,深夜也有些阴凉,天空很沉,坠着夜幕的浓郁,铺天盖地,四处张扬,好似随时都能坠落下来。
一阵风呼啸着吹过,冷意明显。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世间的喧嚣却依旧暂未停歇。
薄安安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拿出了手机,果断的拨通了滕少桀的手机。
“嘟嘟——嘟嘟——”
电话里一直重复着嘟嘟声,薄安安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打扰到小司洛,便一个人出来酒店,在附近的马路慢慢走着,一边思考问题,一边散心。
她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她以为没有人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滕少桀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几分懒懒的睡意,调高的语调显示着他此刻心情的不悦。
薄安安这才想到,现在是凌晨,虽然她一个人在街上飘荡,但他此刻却应该在温热的大床上熟睡。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被呛了一声,薄安安顿了一下,出于有事找对方,所以,她还是抱歉的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滕少桀特有的磁性声音,“你已经打扰到我了,那么,你接下来的话就不要让我更加不爽。”
他的起床气似乎很严重,被打扰正常睡眠,他的口气听起来差极了。
他刚刚在梦里和钱小迷正在甜蜜,那样美好的梦境已经有五年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如今难得来一次,竟还被人打断了,滕少桀自然生气。
薄安安也不敢再多耽搁他,赶紧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清楚了,我答应你。”
滕少桀摊在床上,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什么事?”
“……”薄安安脸红了一下,而后四平八稳的所道:“我去你公司上班还债,你帮我儿子安排学校……”
当初她一口咬定自己和他要慢慢画清界线,可如今却反过头来主动要去他公司上班,和他扯上关系,薄安安纵然是个厚脸皮,也有些为难请。
“嗯。”滕少桀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懒洋洋的说道,“明天我去接你,你和小洛还是先住我这里,我这边什么都有,你不用带太多东西。”
“我本来也没啥东西……不过,我觉得我现在住在这里也挺好的,就不去你家麻烦你了吧……”
“我困了,要睡觉。”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就这么文温吞吞的说了一句话转折性这么强的话,薄安安表示很郁闷,“你到底是同意,还不同意?”
“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么?”
“你如果连我不同意什么都不知道,我留你在身边做秘书做什么。”
薄安安忍不住和滕少桀辩驳:“喂,你是找员工,又不是找小三,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
“我就是找小三也不找你这种拖家带口的。”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你说我一个已婚妇女带着儿子住你家,这说出去,有损我名声……”
“……”滕少桀心想,你还有名声啊!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跑到迷情会所去打工,那个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名声?“那是为了让你更快更方便的了解我,这纯粹是为了工作。”
“……那好吧。”薄安安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但还是提醒他:“日后,我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那只是为了工作,那不是同-居,是合租,以后尽量各过各的,彼此心里一定要有一条不能逾越的三八线……”
但她还是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和我妹妹相依为命,她在哪儿我在哪儿。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收回刚才的那个决定。”
“真麻烦。”滕少桀嘟嘟囔囔的低吼了一声,然后吐出一个字,“好!”
“那我的工资……”
“你的合同我还没扔,合同期内,你别试图涨工资。”
薄安安见他答应,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怎么好,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好言好语的说道:“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滕少桀的余音还没有拉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窝在软软的大床里,继续着被打断的睡眠,也不知道梦里,他还能再看到钱小迷的笑颜如花吗?
解决了目前面临的危机,薄安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事情,似乎也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第二天,滕少桀一大早就黑着一张脸推开了薄安安的门。
“滕叔叔。”小司洛看到他,友好的和他打招呼。
滕少桀抬眼看去,便看到薄安安还躺在床上呼呼睡着,而小司洛正在自己准备早餐。
“……”这个女人,有没有半点履行当妈的责任啊?真是无耻啊!
他走上前,她依旧在酣睡,小小的脸蛋窝在枕头里,长发散开,呼吸绵长,睡意正浓。
和她平日乖张的性子相比,她的睡姿异常柔和柔软。
他不禁有些看的痴了。
他的钱小迷,也是这样的……
越是相处下去,他就发现,这个女人和他的钱小迷越来越像,会不会真的是那种可能……
他的眼中一道亮光闪过。
他倾身,带着些许恶作剧,捏住了她的鼻子。
薄安安在海边玩水,突然一个大浪拍过来,把她派进了海里,然后,她便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妈呀,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噌”的睁开了眼,便看到一对含笑的邪恶眸子正对着她,再往下看,是男人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双唇,微挑的下巴上是稀稀拉拉的胡茬。
“靠!男人?”
她猛地坐起,仿若受了惊吓。
然后,她因为动作太猛,把身上的杯子直接给扯下来了……
然后……
“啊……”
“啊……”
一女一男的尖锐叫声一前一后响起。
薄安安立马抓起被子盖住自己无比光洁的身子,然后便冲着滕少桀破口大骂:“你特么叫什么!”
“……”滕少桀的脑海里依旧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她雪白雪白的皮肤,傲人的身材,比钱小迷略微瘦了一点点,但身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事实越来越贴进滕少桀心中的那个猜测,以至于他的眼神好半晌都没有回复清明。
他依旧呆呆的看着自己,让薄安安很恼火,那个表情,分明是在回忆着什么。
色狼!流氓!
“我问你,你特么叫什么!”
滕少桀的眸子慢慢恢复清明,看着她,眨眨眸子,突然笑道:“我叫滕少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