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说:“我对你儿子很感兴趣。”
“不行!”薄安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什么都比不过她儿子,即便是没钱,即便是回不了国,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我只是说对他感兴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薄安安死死的捍卫自己的儿子。
滕少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薄安安,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有些悠然,怔怔的看着她,心思太过诡异,琥珀色的眸子竟也染上了一层朦胧,让她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真正情绪。
他为什么一直都介意这个问题……
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她瞪他一眼:“我就是我,能是谁?”
“不管你是谁,迷情会所都不准再去了,你还是回来我公司接着上班吧,这段时间,我会算你工资的。”
“你说辞退就辞退我,说聘用我就聘用我,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要任你摆布!”薄安安的自尊告诉她,既然离开,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回去的。
“原来,你以为,迷情会所比佐岸集团更适合你。”
“……”这个混蛋,嘴巴太毒了!
“我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迷情会所在你看来确实不怎么样,但我就是喜欢在那里!”
这女人这么倔……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滕少桀略微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语气有些郁卒:“好,随你。”
而后,似乎带了几分不甘心,“我今天是因为救你才受了伤毁了车,死亡赔偿费、医药费和车辆维修费,我都会让人开明细欠单给你。”
薄安安自认为是个明事理的人。
滕少桀毁车伤了自己,全都是因为救她,所以,这笔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赖账,她很痛快的应了下来:“好。”
滕少桀眸色深邃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果断的下了床,吊着石膏,身姿高傲的挺着脊背离开了。
小司洛正好迈着小短腿从外面回来,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和正要离开的滕少桀对上了,他抬眸看着面前这个英姿不凡的男人,那立体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和他相似。想到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久攻不下的防护系统,感慨一声,这个男人真强大。
他蹙蹙眉头,轻轻开口,是柔软的乖孩纸语调:“滕叔叔,你要走?”
滕少桀身子顿住,垂眸,仔细的看着面前这张和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小脸。
他真的和自己很像,一样的轮廓,一样的嘴鼻,而他的眉眼则像极了钱心,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大大的,亮亮的,一时间,他真的以为,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和钱心的儿子。
他的神情激动,勾了勾唇,蹲下身子,放下狂傲的姿态,眼中闪烁着柔情:“洛洛。”
小司洛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滕叔叔。”
“你知道你妈咪为了养活你们两个,她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上班吗?”薄安安柴油不进,他可以从这个孩子身上下手。
“迷情会所很危险吗?”他的眼神很无辜。
“当然了,那里是男人们玩乐放纵的场所,在那里,他们是不把女人当人看的。”有多严重,他就说多严重。
“不把女人当人看,那当什么看?”
“……”这个思维好跳跃,事实上,不应该是这样交谈的吧……
“他们会把女人当成一个玩具,可以打骂,可以玩弄。”滕少桀试图用一种小孩子可以理解的思维去解释这个问题。
小司洛眨眨眼,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很可人:“玩具?那他们会抱着妈咪睡觉吗?”
“……”问题有些少儿不宜了,孩纸!
滕少桀知道小司洛想差了,但他还是点点头,顺着他的思路说道:“会!”
“那不行!妈咪只能陪我睡!”小司洛攥紧拳头,绷着小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所以呢,小洛洛,你去劝劝你妈咪,让她辞掉那里的工作,来叔叔公司上班,好不好?”
“可是,叔叔不是把妈咪开除了吗?”
“……”这一大一小,记忆力这么好已经够可以了,还记得这么清楚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真是小心眼子!
“叔叔是吓唬你妈咪的,叔叔好不容易聘请到一个秘书,怎么会真的开除她呢,你放心吧,叔叔是开玩笑的。”滕少桀无良的哄骗小孩,把小孩当做弱智。
“这样啊,那好吧,我会劝劝我妈咪的。”他说完,便期待的问道:“滕叔叔,如果妈咪回去上班,你还会让我住在你家里吗?你家里好大哦,好像皇宫了哦,比旅店舒服多了,我好喜欢哪里哦。”
“当然了,叔叔家随时为你开放。”
“那好,我这就去劝妈咪。”
看着小司洛终于答应,滕少桀的脸上布满欣慰。
果然还是小孩子好骗啊!
“滕叔叔,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行吗?”小司洛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像一个纯洁美好的小天使。
“什么事?”
“妈咪的包包被人抢了,那里面是我们所有的家当,现在,我们没钱了,叔叔能不能先借我一点点钱?”
“没问题。”滕少桀说罢,指指自己口袋里的钱夹:“叔叔的手受伤了,你自己拿。”
小司洛拿出钱夹,拉开拉链,在滕少桀笑眯眯的注视下,他果断的抽出一沓人民币揣在怀里,还大方的给他留了两张,而后,淡定无比的拉上拉链,把他的钱夹塞回了他的口袋。
“谢谢叔叔,这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好。”
“叔叔再见。”
小司洛挥挥小胳膊,便迈着小短腿踏进了病房,
滕少桀浅笑一声,瞥了一眼自己立马变瘪的钱夹,转过身子,往外走去。却不知小司洛在关上门的刹那,那个鬼精灵一般的小鬼,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精光,里面,慢慢的都是算计。
滕少桀出了医院,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CT。
Kill开着车,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Bill。
Bill看着滕少桀打着石膏的胳膊,一对眼珠子瞪得Boss:“Boss,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敢伤了你?我他妈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滕少桀靠在后车座上,懒洋洋的语气:“那你得去阴曹地府找他了。”
“……”Bill顿时闭嘴。
“呵呵。”Kill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吃瘪,忍不住轻笑出声。
滕少桀垂眸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胳膊,再想到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猛的抬眸,问道:“司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Kill回道:“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难道是她?”
Bill也赶紧道:“Boss,司延有备而来,来势汹汹,我们不得不防,那对母子,你还是远离一些好。”
滕少桀伸出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优雅的靠着车座,很坚定的语气:“我心里有数。”
“Boss……”Bill还想说什么,Kill却制止了他,“Boss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我们只要做事就好。”
*
丢了手机,失了联,薄安安在工作的第二天,就翘了班。
抛开一切,回到家里,搂着小司洛美美的睡了一觉,薄安安苦叹一声,决定养好精神晚上去迷情会所给卫林好好道个歉。
“妈咪,我叫了猪骨汤,给你补补受伤的膝盖。”小洛洛笑得分外明媚,
薄安安刚从卫生间洗脸出来,齐腰长发扎在脑后,把瓜子小脸的轮廓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细长的黛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翘美挺立的鼻子,自然的裸色唇膏覆在红润的唇瓣上,纯净干净的容颜分外清新。
看着小洛洛正扬着肥嘟嘟的小脸看着她,她忍不住噗嗤一声出声:“小洛洛,你真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
“那是当然啦!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更善解人意的儿子了!”小洛洛酷酷的笑着。
薄安安发现,离开法国,离开严肃教子的司延,小洛洛的性格好似活泼了不少。
看来,环境真的很重要啊。
带着愉快的心情,薄安安欣慰的喝了两口猪骨汤,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小洛洛,你买猪骨汤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她第一天赚的分红应该是昨天发给她,可她没有一张合适的银行卡来收这笔钱,所以,她刻意和卫林提出,让他帮忙和财务那边说一声,给她现金。她昨天没上班,所以便没有领到前天的分红。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小洛洛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我和别人借的。”
“那个傻蛋是谁?”居然会借钱给一个小孩子,那不是傻蛋,是什么?
“滕叔叔啊。”
“……”薄安安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他肯定没安好心。”
“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坏心,至少我们今天不用挨饿了。”小司洛陈述这样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薄安安汗颜。
事实确实如此,但同时,她的心里也蛮不好受的,她感慨一声:“小洛洛,妈咪不好,还要你出去借钱……”
“我们是母子嘛,我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小司洛拍拍薄安安的背,带给她安慰。
两人正说话的当儿,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薄安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米色职业装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口。
这人,她有印象,是佐岸集团两个总裁的首席秘书米莎莎。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很惊讶。
米莎莎的脸上,画着细长眼线的双眸微微弯了下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薄安安再讨厌滕少桀,也不会迁怒于米莎莎,她笑了笑,说道:“你好,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诡异,呵呵……”
她真的很奇怪,米莎莎到底是怎么在诺大的北京城找到她和小司洛的?
在她疑惑的时候,她没看到小司洛眼中漾起的浅浅笑意。
“薄小姐,这些收据是滕总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她就从手包里拿出三张票、据递给了薄安安。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恬静的高档香水味道霎那间弥漫开来。
薄安安拿过手中的三张票、据大概看了一眼。
五百万的赔偿费,三百万的修车费,五千八百块的医药费,一共是八百万五千零八百块。
八百万五千零八百块
这对她来说,目前还真是一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