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堪堪走到门口,碰巧听见了这番说辞。
心中那个恨呐!这几人,那可全都是他的心腹!
自己的这帮心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呀!
事已至此,无暇多想,当朝宰相兼枢密使派来的人,可还都在外面候着呢!
不敢再磨迹,周兴强自压下心头的愤怒,换上了比哭还难看的一张笑脸,便走了进去。
为了掩饰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戏。
“你们这帮混蛋!谁让你们对柳公子动用私刑的?
反了天了你们?
胆大包天!太也胆大妄为了!
给我等着,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丁昊还真是开眼了!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在这崇安府大牢里头待了也快有半个月了,对这牢头周兴,丁昊自然毫不陌生。
见其如此,便暂且不动声色,他也想好好看看这周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杀官造反,越狱逃离,不到迫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刻,丁昊真的不愿意去干。
装模作样够了,周兴转身回头,一张老脸之上满布着菊花。
“柳公子!实在是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也知道我周兴,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全都是那许二公子。
他乃是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向来心狠手辣,他交代下来的事情,在下,在下实在是推脱不了啊!
您是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他是天天催、日日催呀!若非是在下找各种理由、借口搪塞,恐怕,恐怕柳公子,早就,早就……”
丁昊见周兴这副衰样,临了,还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只不过,他真不想杀人。
也知道确实如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许二公子和柳永。
他们顶多也就是听命行事的一帮狗腿子而已。
又见其反常,便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耍什么花招。
“休要给自己脸上贴金!那许二公子罪孽深重,你也好不到哪去!”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日后一定痛改前非!
柳公子您请随我来,寇相爷派来的使者已经到了,咱们不能让人家久候……”
丁昊也蒙逼了!
“寇相爷?”
“是,是,是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寇准寇相爷,派使前来了!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寇准丁昊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寇老西儿嘛!
可是这么一位大人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带着满头的雾水,丁昊半个月来第一次走出了大牢,来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办公区。
几名京中来使见人已经提来了,便也不再多话,走程序一般,将丁昊入牢的卷宗也一并提走了。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这样操作,就等于是给犯人换了另一个看押场所。
但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能够享受如此待遇的囚犯,那肯定是有点根底的!否则,谁会这样大费周折?
几人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问了一下姓名,籍贯,所犯何事,又仔细核对了一番相貌特征,自始自终也没人与丁昊寒暄。
直到出了崇安府地界,下马休息之时,这几名官员才命丁昊换下了囚服,并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几年北宋与辽国军事形势紧张,北部边境一直摩擦不断。且还是辽强宋弱的局面。
自从咸平二年(公元999年),辽军大败宋军于高阳关,并俘虏宋并代都部署康保裔,大掠而还之后,辽国对北宋仅存的最后一丝敬畏之心便彻底没有了。
及至不久前,辽军再侵高阳关,宋军副都部署王继忠又被俘降辽。
自此,辽国边军的胆子更大了,屡屡犯边,边境告急文书频传,总是说辽军又要大规模入侵了。
今年六月,参知政事毕士安向宋真宗推荐寇凖为相。
毕士安说:“寇准天资聪颖,能断大事,志身殉国,秉道嫉邪。眼下北强入侵,只有寇凖可以御敌保国。”
于是,寇凖以参知政事,枢密副使,领兵部尚书衔的身份同平章事。
七月,辽圣宗耶律隆绪和他的母亲萧太后,率二十万大军,从幽州出发,浩浩荡荡,向南推进。
由威虏军攻定州,被宋兵阻击,便把兵锋转向东南。
辽军南下,大宋边军向朝中告急的文书:“急书一夕五至”。
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大多惊惶恐惧。
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主张迁都金陵。
枢密使陈尧叟是四川人,提议迁都成都。
虽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他们同样主张用躲避辽国的办法,来应付辽国的入侵。
宋真宗本来就无心抗敌,这样一来,更表现得惶恐不安了。
只有寇凖与毕士安坚决主张抵抗。
当宋真宗问他们的意见时,王钦若、陈尧叟二人正好也在场。
寇凖心里明白,迁都之议就是王钦若、陈尧叟二人提出的,便假装不知,寇准对宋真宗说:“到底是谁替陛下筹划的这个迁都以躲避辽人之计策?
实在是误己误国!此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王钦若、陈尧叟二人吓得噤若寒蝉。
寇准趁热打铁,用心良苦的循循善诱。
“陛下!您乃是英明神武的皇帝!怎可做那偏安一隅,有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之事呢?
现如今我大宋,国力雄厚,武将和文臣也都很团结,若是您能亲自领兵出征,不就是二十万辽军吗?实在不足为惧呀!
再说了,辽人一向阴险狡诈,号称二十万也不一定有二十万!
咱们还有坚城可守,实在没必要不战而退!”
宋真宗被寇准说的有些意动。
江山社稷是他的,他当然也不想丢城失地。
心中大定,便开始问计于寇准。
寇准说,想要退辽兵,一来,可以审时度势出奇兵打乱辽人的计划。
二来,坚守阵地消磨敌人的士气,使敌人困乏疲惫。
即便是退一万步,做最坏的打算,那也可以死守坚城。
辽军远道而来,战线拉的比宋军长,只要久守,他们必不能久战。
陛下你看,我大宋既然有必胜的把握,又为什么要抛弃太庙社稷,到楚、蜀这样远地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