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粒种子,丁昊极为眼熟。
虽然已经失去了它的本来面目,既干瘪又干巴,一点也不饱满。
可是,丁昊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就是玉米的种子。
丁昊惊喜没名啊!
顿时,连看汗血宝马的心思也没有了。
绕过马厩的围栏,飞快的就冲进了马厩里。
继而,对着那匹脏兮兮的驽马P股,就欲抠去。
若非张九龄紧随其后,眼疾手快,一把扯开了他,丁昊恐怕就要被这匹驽马尥起的蹶子一击毙命啦!
张九龄惊魂未定啊!
“伯爷!你这是?到底想干啥呀?
咝!在下还真不知道!伯爷您竟然还有这癖好?……”
丁昊也顾不得解释了。
指着那匹驽马的尾巴,急切地催促道:“快快快,九龄,将马尾巴里的那些泥疙瘩,通通给我抠出来!”
张九龄犹自满头雾水。
丁昊更急了:“那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高产农作物的种子!”
张九龄终于明白了,敢情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知道事关重大,张九龄也不怠慢。
立即就找来了一名马夫,令其来办这件事。
不一会儿,在丁昊急切的关注之下,这匹脏兮兮的驽马浑身都被梳理了一遍。
看着簸箕之中,脱落的马毛与干涸的泥污当中静静躺着的那几粒珍贵的玉米种子,丁昊惊喜莫名。
这边的动静,早就将婆罗胡吸引过来了。
见此情景,婆罗胡不无感慨道:“没想到这匹不起眼的驽马,竟然帮上了伯爷的大忙!
若非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回来的路上,恐怕早就将它宰了吃肉了!……”
在婆罗胡不胜感慨与唏嘘的絮叨之中,丁昊才知道。
这匹其貌不扬的驽马,是婆罗胡在滇南,顺道购得的一匹肉马。
什么是肉马?就是为商队在路上提供肉食类脂肪补充的劣马!
商队由于要长途跋涉,既要托运货物,又要携带粮食干粮,实在是太过不便了。
购买一些劣马,既可以当做驽马来帮着驼运货物,食物不够用时,还可以充饥果腹。
因为这匹马,其貌不扬,既瘦且小,价值又不大,故而,一路之上连梳洗的待遇都得不到。
所以,马尾巴当中夹杂着的五六粒玉米,才得以幸存至今。
“产自于滇南的野马?”
这个问题,又让丁昊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可是记得,后世的某些资料上说,玉米是一种舶来品。
最早起源于美洲,传入中国的最早时间,更是要到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
也就是明朝中后期,公元一千五百年左右。
丁昊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心存侥幸,想要在这万国来朝的唐代碰碰运气。
谁曾想,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既然找着了,那也就懒得再去想它的起源到底是哪里了。
泱泱中华、地大物博,几颗小玉米而已嘛!为什么就没有可能呢?
还真别说!丁昊的这种想法,在后世里,也有科学家大胆的设想与查证过。
已经有资料证明,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滇南就已经有了玉米的记载。
也就是说,中国完全有可能也是玉米的原产地!
丁昊心情大好之下,执意要酬谢婆罗胡。
此时此刻的婆罗胡,已经觉得丁昊挺对脾气了,愣是坚辞不收。
丁昊无奈,只能作罢。
只不过在离开之时,丁昊又说了:“这几粒种子我先拿回去好好培植,待到卓有成效之时,必将禀明圣上,为你婆罗胡请功!”
婆椤胡也没往心里去,他只当是丁昊的一句戏言。
可就是这一句戏言,日后,彻底改变了婆罗胡的命运。
也改变了整个婆罗胡家族的命运。
让他们由此改变了商贾的身份,继而,迈向了大唐帝国的仕途。
丁昊也根本就没有意识的,正是因为他这次的无心之失,造就了一代枭雄安禄山。
婆椤胡,并非是这位胡商的姓名。更像是一个绰号,美称,就像是满大街的波斯胡一样。
婆椤胡的真名,其实应该叫做安婆罗。
先前自我介绍时,他尚对丁昊存有戒心,故而,只以神都城中博得的绰号示人。
丁昊不虚此行,这六粒玉米的种子,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一路之上,更是与张九龄不停的说着,这玉米的不凡之处。
什么高产啦!耐旱啦!贫瘠的荒地也能播种啦!以及煮着、蒸着是如何的好吃!烤着,晒干了磨粉更容易储存等等。
一条一条如数家珍,听得张九龄一时神往不已。
渐渐的,竟然也在心中萌生了,一定要好好培育这几粒好宝贝的想法。
张九龄属于寒门士子,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的观念,在他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此番,听闻丁昊将这玉米形容的神乎其神。
早就按耐不住了,当然想要参与到这个玉米的培育之中来。
自告奋勇,张九龄大包大揽道:“伯爷!此事还是交由在下来做吧!当年在下读书之时,也曾做过农活,交给我来打理,您就放心吧!”
拢共就这六粒种子,丁昊当然不敢全都放手交给张九龄。
“眼下当务之急,主要是多观察,多积累经验!
这六粒种子金贵的很呐!还是咱们一起精心的培育吧!
等到来年,种子稍微多一点了,就可以慢慢的推广了!
届时,若能够卓有成效,那可就造福苍生了!”
张九龄做一代名相,自然不缺少悲天悯人之心。
对丁昊的话,深表赞同:“此事若成,功德无量!九龄必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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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农坛,丁昊令他的便宜父亲程俊,挑选了一间采光较好的房子,专门用来培育这玉米。
这一段时间,应该能算作丁昊最为悠闲的时光。
随着春去秋来,种子的生命力果然很顽强,全都破土而出,并最终长成了成熟的果实。
玉米确实是培育成功了。
可是,丁昊尚未来得及充分享受喜悦,令他一直悬在心头的那件大事,提前发生了。
风烛残年的武则天病倒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担忧的。
最令他担忧的是,张易之与张昌忠两兄弟,竟然阻隔了众大臣的觐见之路。
别说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就连太子李显,相王李旦以及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这些至亲,想要见上武则天一面,都难如登天。
丁昊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神龙政变的脚步,竟然已经悄悄的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