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马轩之后的丁昊,简直都有点自己个佩服自己个了!
这一养起病来,那还真是惬意自在的够呛!
可是他安逸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就不安逸了!
费心巴力,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散布流言蜚语,又是对老成家下手的。
看着怎么觉得丁昊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他们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丁昊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程翔了!
见丁昊悠哉游哉的躲在白马轩里养病,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替老程家四处奔走的样子,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有点坐不住了!
精心策划,好不容易才放出的大招,当事人却稳坐钓鱼台,他们焉能不急?
张昌宗性子急,见兄长张易之似乎也是有点看不透这个丁昊了,便自告奋勇的要前去白马轩里会一会丁昊。
张易之觉得似乎无伤大雅,便欣然同意了。
当张昌宗来到白马轩之时,丁昊正在打听控鹤监主簿到底具体负责哪些事务?
他如今,不是正担任着这个官职吗?
前段时间由于要备考,所以无暇顾及。
这两天是装病,索性也是闲来无事,私下里便做做功课。
好歹也是个官职,手里有了权利,才能有所倚仗嘛!
这一点,丁昊还是清楚的。
因此,他并未小瞧这个官职,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做官就像踏跳板,你不先踩上去一个,如何能够的着下一个呢?
想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那完全只存在于想象里!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还真吓一跳!
控鹤监主簿,权力还真不小!
如果说控鹤监便是明清两朝翰林院的雏形,那么这个控鹤监主簿,妥妥的,就相当于翰林院里的办公室主任!
丁昊与小翔子正聊的开心,小毛子来报,张昌宗来了。
小翔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小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您既然是称病,那还是赶紧躺着吧!毕竟若是传到神皇陛下耳朵里去了,终究还是不好!”
丁昊觉得也对,嘴里嘟囔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是没安好心!”
上了床,便装模作样的躺倒在了被窝里。
片刻之后,张昌宗神色怪异的进来了。
“程主簿!你这病,得的不是时候啊!”
见其说话阴阳怪气,丁昊便气不打一处来:“张监丞有何贵干?若是有事,不妨请直言?在下有恙在身,恐怕是不能多陪!”
意思不言自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云山雾罩!
张昌宗当然能够听出话里头的意思。
却也并不着恼,继续阴阳怪气地顾左右而言它。
“哎呀,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呀!程主簿这一病,啧啧啧”,张昌宗欲言又止,面现关切之情,看向丁昊。
小翔子,怕丁昊一个忍不住又和张昌宗呛呛起来。
便接口道:“我们家小主也知道控鹤监里事儿忙,可是这身体!不过,估计再将养个几日,也就大好了!”
张昌宗破天荒的,并未脑怒小翔子的接口,反倒接过话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程主簿这只怕是,急的吧?”
“哪儿能呢?我们小主不急!不急!”小翔子继续接口。
岂料,张昌宗这回翻脸了。
“你个狗奴才!懂什么呀?卢国公程府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竟然说你们家小主不急?个蠢才!”
丁昊终于明白了,张昌宗这就是来添堵的!
终于图穷必现了。
程府乱成了一锅粥,此事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此行既是示威,又是看笑话。
丁昊可没心情跟他在这里云山雾罩,笑容顿时一敛,下起了逐客令。
“张监丞,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您就请回吧?”
张昌宗故作惊奇:“程主簿,佩服佩服,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呀!你程府都快要被人一网打尽了,你竟然还能坐得住!佩服之至!”
“程府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丁昊的眼里有寒光闪过。
张昌宗与之一对视,没来由的心中就是一颤。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今天自己来的冒失了。
这里可是丁昊的地盘,万一惹怒了丁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
赶紧起身告辞,麻溜的溜了。
看的丁昊只能无奈的摇头。
待张昌宗走了之后,丁昊便令小翔子前去打听程府情况。
虽然程府的事他并不怎么上心,但是,毕竟他现如今顶着程翔的名头,至少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也能了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个对手的意图。
与此同时,今科会试的试卷评阅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应考者交卷后,收卷官要分门别类,送到弥封官处弥封,再把试卷上填写姓名的地方,盖上关防印记。
然后送至眷录官处眷录。
就是丁昊所说的,由专人用红笔复制试卷。
届时阅卷官只看复制的副本,原本必须妥善封存保管。
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辨别字迹,营私舞弊。
当然,复制后的副本,还会由对读官,负责组织专人对读,一人读原卷,一人读复制卷,两人一组,必须确保一字不漏,一字不差。
这样,等到阅卷官,拿到试卷时,便看不见姓名,认不出笔迹,连事先约好做个特殊标记都不可能。
阅卷官由两名从考官以及十八位同考官担任,两位主考官,狄仁杰与张谏之只负责最后的拍板。
故而,这两人这几天还是很清闲的。
别看张谏之年龄比狄仁杰还大上足足五岁,若是要论起来,狄仁杰还是他的伯乐。
狄仁杰先后两次向武则天举荐张柬之,故而,张谏之才能以七十高龄进入武则天的视线,并最终成功拜相。
看着一众考官们忙忙碌碌,狄仁杰与张谏之躲进小楼成一统。
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互相交谈着今科春闱的一些趣事
谈着谈着,张柬之突然话风一转,神神秘秘道:“怀英(狄仁杰字怀英)啊!听说今科的参考士子之中,有一人的身份,那是非常的敏感啊!您可曾听闻?”
狄仁杰漫不经心地答道:“孟将(张谏之字孟将)啊!你的消息闭塞了!老夫早就知晓了!你说的是不是程翔?”
张谏之笑了:“怀英您果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没有什么敏感不敏感的!不就是陛下的一个供奉嘛!”狄仁杰语气之中有些不屑。
“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似乎欲治这个程翔于死地而后快呀!”
这句话,一下子提起了狄仁杰的兴趣。
他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此言当真?”
张谏之便笑着,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这段时日以来所做的小动作一一道来。
狄仁杰莫名的有点儿惊喜。
沉吟半晌之后,没头没脑的说道:“如此说来,这程翔,反倒是可以成为咱们的一员福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