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呀,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说了。
丁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腹诽:“又来这一套,问客杀鸡?要赏您你直接赏就完了呗!老是这么问,人家也不好意思呀!”
丁昊脸皮薄,客套依旧。
“区区雕虫小技尔,当不得陛下如此问!臣惶恐!”
这逼装的!也没谁了!
你还别说!上位者还就喜欢这样的!不居功,不自傲,知进退!
让你说,你若真的狮子大开口,上位者心里又该不痛快了!
尽管觉得丁昊有点儿扭扭捏捏,武则天心里头却是很舒坦。
“翔郎啊!你就是太谦虚了!太过谦虚了也不好啊!过犹不及嘛!”
上位者就是厉害呀!一张嘴,两张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啥话都让她们说了!还都有道理!根本就没处说理去嘛!
丁昊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点头称是。
这个态度,武则天就更受用了!
故作沉吟片刻:“那就擢升一等供奉吧!”
丁昊依旧不言语,只管笑着谢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
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急了。
这才几天?入宫拢共不过两月吧?这就从秀男擢升为一等供奉了?
二人心里都这一吃味儿,坏水儿就冒出来了!
还是莲花六郎张昌宗嘴快:“启奏陛下,今日既然是赏牡丹诗会,这,这诗会之上也没出几首佳品,不若就让程供奉即兴赋诗一首,也好为今日这场诗会增添点儿光彩?”
张昌宗话音方落,张易之亦是不甘寂寞,紧随其后奏道:“陛下,六郎所言极是!臣听闻程供奉素来有急才,才思敏捷堪比七步成诗的曹子建,今日索性不妨就让我们诸位一起见识一下程供奉的诗才?”
既然张易之与张昌宗都这样说了,二人身侧的那帮狗腿子自然也是不甘寂寞。
二人的进言,那就犹如发起了冲锋号。
底下这帮人,向来一贯看人眼色行事,带头大哥一声号令,焉敢不从?
这就是guan场上的站队与阵营,向来只对人不对事!根本就没有好坏对错之分!
二位带头大哥眼睁睁看着,这帮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开始出言附和,意图将丁昊捧杀。
“以程供奉的才学,想来定然能诗惊四座!”
“不错!今日诗会总算即将有佳品问世了!”
“是啊!好生令人期待呀!”
“程供奉出手,寻常的成色可不行!必须得是佳品中的佳品!”
“对对对!上上佳品诗文才行!”
“程供奉诗词双绝,这即兴赋诗定然是不在话下,不若咱们也仿效那曹子健,限时七步怎么样?”
“这个提议甚好!”
“即兴赋诗就得这么玩儿才有意思!”
“………”
这帮人还真是没有底线!
为了阿谀奉承拍马奉迎,那可真是,毫无底线的花样百出啊!
不但要求必须是上佳之品,而且竟然还限时七步!
这是难不倒程供奉绝不罢休的节奏啊!
见现场的气氛这么热烈,武则天也难得的起了一丝嬉闹之心。
抿嘴笑道:“翔郎啊!既然诸位爱卿对你寄予如此高
的厚望,不若你就放手一试吧!”
被人捧得这么高,武则天又已经发话了,丁昊即便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啊!
只得躬身应“是”。
谁曾想?张易之犹自罢休。
“既然程供奉已经答应,那我可就要命人计时喽?”
说着,也不管丁昊答不答应,就欲令身侧的太监踱步计时。
上官婉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这又是武则天已经允准了的事儿,她也不好反驳。
只能出言道:“七步成诗,还必须得是上佳之品!这听着怎么有点像赌斗呢?既是赌斗,焉能没有赌约?”
武则天闻言,更加有兴趣了。
当即推波助澜道:“朕看好翔郎!翔郎若是能七步之内成佳品,朕便擢升其为控鹤监主簿。”
武则天都下了彩头,张易之自然不甘于人后。
不过嘛!武则天的这个彩头有点儿令他忌惮。
控鹤监主簿,已经是从五品的朝廷官员,且还负责着控鹤监内的诸多具体事务。
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但是这个官职若是让不听话的程翔来担任,那指定会多出许多的幺蛾子。
他当然不会乐见其成。
武则天只说,赌赢了便命其担任控鹤监主簿一职,并未说赌输了会怎么样?
张易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他想让程翔鸡飞蛋打!
“若是程供奉真能七步之内,真能成上佳之品,本公皇城之外龙门坊有一处新宅,愿意添做彩头。”
武则天频频点头,笑着褒奖道:“易之豪气!果然大手笔!好,好!”
岂料张易之还有下文。
“可是,若是程供奉此番不能在七步之内成诗,亦或是七步之内作出来的诗文,并非上佳之品,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令程供奉依旧做他的二等供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武则天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正在兴头上,这一打赌,您还别说,更加勾起了武则天的兴致,她也很想看一看,无形中有了心理压力的程翔即兴赋诗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于是,笑着道:“朕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此事还得听当事人的。”
说着,笑眯眯的看向程翔,似乎在说:“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面对着如此目光,丁昊焉能退缩?
这如果是怂了,在武则天的心目中,他的形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呀!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在武则天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可是他在意自己的前途呀!
若是就此失意,说不得,他就只能在这萃阳宫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为了冲出这萃阳宫的桎梏,为了令武则天高看一眼,丁昊别无选择,只能应战。
“既然陛下有此雅兴,那么臣就姑且一试,成与不成,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武则天轻笑道:“看看,还是如此的谦虚!果然是君子如玉,温润恭谦啊!”
武则天话音方落,莲花六郎张宗昌又开言了。
“陛下,请恕臣斗胆,既然是赌约,那么这个题目,就不妨让臣来出吧?”
武则天正在兴头上,对张昌宗又是极为宠溺,自然毫无二话。
张昌宗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朝着丁昊挑衅似的笑笑:“既然今日是赏牡丹,那就以赏牡丹为题吧!
诗文只能就花写花,不能以花喻人,或者以花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