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鹤监,是武则天有意使自己的特权制度化,让男女在相互压迫上处于她认为的平等地位,而设置的一个颇似女皇“后宫”的机构。
由张易之做长官,张昌宗做副长官。
便是张监正与张监丞了。
在控鹤监里面任职的官员,大多是女皇的男宠及轻薄文人。
虽然设置的公开目的是,提供有才华的文件草稿和文学作品汇编,但它很快就堕落为类似男性后宫的场所。
这里面的官员,除了向女皇提共“男性温存”之外,另一重要职能便是曲宴供奉。
史载控鹤监:“每因宴集,则令嘲戏公卿以为笑乐”。
一路行去,小翔子还是颇为忠心的,似他们这等宫人与主子,一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一路之上不停地提点着。
“小主,小的听说张监正极为不好说话,一会儿去了之后,一定小心为上。
尤其是在称呼与礼仪上,万万疏忽不得!
你也不必介怀,其实,也就是说几句好听话而以!
咱们能屈能伸着点儿!
实在要是不愿意说,那就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吧!
无论他说什么,咱就先应承下来,一切待日后承宠之后,有了神皇陛下做靠山,慢慢再做计较不迟。”
小翔子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好笑,但是不可否认,话语之中还是颇为替他担心的。
丁昊不是分不清好赖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只是默默的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自古皆是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的多,小翔子的这些话,现如今讲出来,那还真的就是雪中送炭。
想想,人家何必要说这么多呢?仅仅也就是相处了几个时辰而已!完全可以闭口不言。
到了控鹤监,小翔子亮明腰牌之后,禁卫放行。
控鹤监所处之地,亦是这萃阳宫内层层殿宇之中的一座。
宽敞、气派、威严,一应陈设自然是强过于白马轩数倍。
只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要是放在他朝,这控鹤监那可就等于是,六宫之主皇后理政之处。
该有的体面,当然还是得有的。
此时此刻的控鹤监内,早已是供奉、秀男济济一堂。
丁昊仅仅只是远远的粗略瞟了一眼,更觉心塞。
这么多的男人伺候武则天也就罢了!悲催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是这群人之中的一员!
实在是悲催,搞笑至极!
看这阵势,貌似还有点儿欲争宠而要内斗的迹象!
这尼玛,就让人无比蛋疼了嘛!
“一个老妖婆!这么多的男人抢?
你们犯贱!爱抢就抢去呗?
可是竟然还要组团来为难于我!这让人情何以堪?”
仅仅只是一瞥间,丁昊就明白了,这张监正叫他来此,无非就是,为了使个下马威打压于他。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控鹤监里边供奉多了!还真跟那些深宫怨妇们有的一拼呢!
此时的控鹤监,那还真是人满为患。
看到这么多的同道中人,丁昊对程翔那个老子程俊的恨意,不禁也少了一点儿!
看来当下,向武则天进献秀男这条升官发财的终南捷径,并非只有程俊一个人知晓啊!
应该已经成了当下官场之中的一种潮流趋势了!
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神皇啊!
仅着一身质地轻软的白色衣衫,未敷粉,也未簪花,丁昊从容不迫、英姿勃发,昂首迈进正殿。
“新晋秀男程翔,见过亨国公!”
站定之后,丁昊不卑不亢,对着殿中主座躬身一礼。
半晌之后,不见动静。
丁昊不得不就那样躬着,躬的腰都酸了。
张监正还真沉的住气,愣是不出声。
丁昊胸中,那股子无名之火,“噌”的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喵的,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丁昊缓缓站直了身体。
但见大殿的正前方,奢华宽大的主座之上,一位敷粉簪花的妖艳男子,傲慢的斜倚于座位之上。
一身的华服,描眉画目,唇若涂脂。
见丁昊已然长身而立,此人,顿时眼泛寒光,大声斥责道:“大胆!本公未叫你平身,缘何敢擅自而立?”
身后侍立的太监,正是王公公,此时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那个迫不及待呀!
连言语之中,都包含着几分急切。
“敢对亨国公不敬!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周遭左右的一干人等,也全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全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这是一场极为有趣的好戏。
丁昊心中了然,事到如今,委曲求全或者退缩,已然解决不了问题,那索性不妨就爱咋咋地吧!
“礼我行过了!可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可以躬身低头,但又怎可一直躬身低头?”
闻言,张监正顿时一愣,旋即笑了:“说的好!这一遭本宫饶过你了!”
身侧的王公公大急,连忙继续上眼药:“公爷休要听他巧言令色!
公爷请看,程秀男妆容不整,竟然也敢前来,这分明就是不把公爷您放在眼里啊!”
闻言,张监正的眼中,寒光再次一闪。
“素面而来,难道你的奴仆没有告知于你吗?
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六郎!依照宫规,此人该当何罪?”
“呃,这个,噢,记起来了,初犯者,杖二十,若胆敢再犯杖八十!”
丁昊觉得好笑,这帮人装的人五人六的,全都是一帮绣花枕头,草包嘛!
还该当何罪?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明显的便是随口胡诌。
循声望去,但见答话之人,坐在张监丞的左侧首位。
头顶金冠,额角簪花,面如白玉,目似朗星,年龄似乎要比张监丞小上许多。
因此,整个人总体而言,显得更加比张监丞粉嫩、俊俏。
张监丞还未开言,王公公反倒是按耐不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来人了!六爷不都吩咐过了吗?杖二十!”
顿时,殿后几名青袍太监领命,奔着堂下侍立着的丁昊气势汹汹而来。
当先一名瘦弱的像小鸡仔似的太监,横眉冷目,上来便想拽丁昊的胳膊。
丁昊也不客气,抬腿就是一个正蹬。
随着一声惨叫,小太监犹如断线的风筝,顿时便倒飞了出去。
这一下,尚未动手的几名太监傻眼了,被骇的犹如泥塑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