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韩心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丁昊顿时大惊。
震惊之余,韩心接下来的话,渐渐令他镇定了下来,继而稳稳的将心重又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韩心说,两个月前,他已经发现了那条秘道,这才断定丁昊是在图谋大事。
今日之所以前来说明原委,是想要为丁昊略尽绵薄之力。
丁昊仅仅略一沉吟,便相信了韩心所言非虚。
无它,今时今日,韩心完全用不着再来这一套。
若真是大奸大恶之徒,恐怕早就在发现密道的第一时间,便告知了太子杨广。
焉能会等到今日?
念及于此,丁昊赞道:“韩心,你果然不简单!
非寒心之人,是能屈能伸,且还能承受胯下之辱的伟丈夫韩信呐!”
“韩心惭愧,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赞!
在下焉能与韩信韩大将军相提并论?
实在也是迫不得已!
不出此下策,在下如今即便是想施以援手,恐怕也是报效无门啊!
之前的种种,还望殿下千万莫要怪罪!”
丁昊起身上前,将其搀扶而起。
感慨道:“真是难为你了!不惜声名,如此筹谋?何来怪罪之说?”
韩心感动莫名。
道谢之后,问道:“不知殿下可有差遣?”
丁昊略一沉吟,吩咐道:“魏文通此人,你可有办法说服?”
韩心沉吟片刻,直言道:“此人颇为忠义,之前甚是不齿在下所为。
故而,要想说服此人,还需殿下亲自出马。”
丁昊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点点头道:“那我就试试看吧!天亮之后,我好好与他分说分说。”
有了韩心这枚暗子,丁昊很是兴奋。
待寒心离去之后,睡意全无的丁昊,只得静静的躺在榻上,思考着如何说服魏文通。
魏文通此人,丁昊也不陌生。
隋唐好汉排名谱上,天下第九条好汉,因长得酷似关羽,又有个绰号叫赛关爷,为人亦颇为忠义。
此人乃当今圣上隋文帝杨坚亲卫统领之一,虽算不上是杨坚身侧的红人,但是,对当今天子极为忠心。
故而,被太子杨广列入了帝党,也属于重点防范的对象。
可以想象的到,日后若是杨广登基,魏文通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丁昊才敢萌生说服魏文通的念头。
日上三竿,还是在别苑之内的那株大树之下,魏文通如约而来。
没有桀骜不驯,亦没有卑躬屈膝。
魏文通不卑不亢,中规中矩的见礼道:“末将见过殿下。”
丁昊点点头,笑着一指身侧石墩:“魏将军请坐,实在是闲极无聊,便想找魏将军前来聊上一聊,有些孟浪了,还望魏将军莫要介怀啊!”
魏文通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他乃是忠义之人,即便就是冲着隋文帝杨坚的面子,他也不能拒绝。
便客气道:“能陪殿下说话解闷,是末将的荣幸。”
说着,也不再矫情,撩袍端坐于石墩之上,静待丁昊开言。
丁昊笑笑:“魏将军红脸长髯,果然不愧赛关爷之名!”
魏文通愣了一下,继而客气道:“殿下说笑了!戏言耳!当不得真!”
“诶!凭将军的忠义,以及不捧高踩低的品格,绝对当得起!”
“殿下谬赞了!”
见魏文通始终谨言慎行,丁昊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说实在的,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他真的不擅长。
“魏将军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也许是,丁昊这句话问的实在是有点太突兀了,魏文通沉吟良久。
“末将一介武夫,只懂得忠君报国,只知道君乃当今圣上。”
丁昊称赞道:“魏将军果然深明大义,忠义无双!
然则,太子乃国本!魏将军岂能视国本而不见?”
魏文通傲然道:“君无二主,天无二日,国本亦是臣子,末将眼中只有君!”
丁昊无语。
只能在心中感慨:“魏文通这家伙,还真是个一根筋!
这种话都能直言不讳,怪不得日后会坐冷板凳!
性格决定命运,果然不假!”
不过,对魏文通的忠义,丁昊还是很认可的。觉得,魏文通至少比那些心思活络的投机分子强。
劝其投入自己麾下的话,他也不打算说了,如此性格之人,说了也等于白说。
只不过嘛!丁昊还想趁机点拨点拨魏文通。
“魏将军的忠义的确令人敬佩!
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譬如说当今圣上,若是一直被有心人蒙骗,有朝一日想要回心转意,却发现已经受制于人,连道谕令都发不出来……”
丁昊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继而,闭口不言。
魏文通若有所思,继而,否定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只怕是殿下多虑了!”
“当局者迷,旁旁观者清,魏将军深明大义,且又是圣上跟前的近臣,到底多没多虑?魏将军不妨多留留心。”
闻听丁昊此言,魏文通长身而起,抱拳道:“多谢殿下提醒!
圣上待魏某不薄?魏某即便是拼死,亦绝不会令圣上落到那般天地!”
丁昊起身,继而郑重无比的施礼。
“圣上甚喜仁寿宫,估计不日将会前去仁寿宫小住,我虽然只是废太子,但终究也是圣上的皇子,对父皇的安危甚是挂心,可否拜托魏将军……”
魏文通认真地听完,似乎觉得这般分析入情入理。
再加上,他又是忠义无双之人,丁昊的拜托令他难以拒绝。
无论是出于忠义,还是出于孝道,身为天子近侍,天子有可能蒙难,魏文通责无旁贷。
尽管也只是“有可能”,可是,天子亲卫的职责,不正是防患于未然吗?
良久之后,深思熟虑过的魏文通郑重无比地回道:“殿下客气了,末将职责所在,当不得殿下如此大礼。”
…………………
几日之后,魏文通果然还是有些道行的,使了些手段,提前去了仁寿宫。
与此同时,前尚书左仆射高颎,也从老家渤海蓚县辗转来到了终南山结庐而居。
途中,他已经前去联络过了几位至关重要之人。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隋文帝杨坚移驾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