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决定了,必须突围,这没得说。
当然不能困死垓下,现如今敌众我寡,越拖延下去,战局只会对楚军越不利。
可是,也决不能像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那样,仅带八百士卒就突围。
楚地肯定是要回的,至于怎么回?须得细细谋划一番。
如今的天下局势,即便是回了楚地,亦不可能正面与刘邦争锋。
能保住吴楚不失,就有了与之周旋的根基。
毕竟,刘邦可是比项羽整整大了二十四岁!
若能立足江东,耗也能耗死他!
丁昊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这些因素的同时,就听项庄嚷嚷道:“怕他个贼厮鸟!王叔!小侄愿亲领所部,头前开路,保准杀的汉军屁滚尿流!”
看着面前这个莽汉,丁昊一阵无语。
士气如此低落的当前,实在是,不忍出言打击。
只得笑着道:“勿急,勿急!届时准能让你杀个痛快!
至于如何突围嘛!须得好好谋划一番。
吾楚地儿郎的性命,决不能再白白浪费了!”
之后,钟离眛、周殷、季布三将,也全都道出了自己的突围计划。
然则,除了猛打猛冲,一味地蛮干,完全就没有建设性嘛!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楚军之中,自打范增离去之后,谋臣几乎没有。
指望这些只会上阵杀敌的将军们献策,显然不现实啊!
丁昊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只得笑笑之后说道:“诸位将军勇气可嘉!稍后的突围之战,本王与你们携手杀敌!
只不过嘛!当前首要之计,那便是,提升吾军士卒的士气!
军以将为主,将衰则士无战心。
尔等麾下的领军之将,务必要告于他们知晓,这营外的四面楚歌之声,实则乃是汉军的诡计!……”
颇为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解释清楚了这四面楚歌对楚军士卒的杀伤力,诸将顿时恍然大悟。
个个面带喜色的回去了,自然是去做战前动员。
都是带惯了兵的沙场宿将,只要识破了汉军的诡计,至于,他们如何提升麾下部卒的士气,丁昊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这帮人,干起这活儿来,那指定比他精通!
他现在所要做的,那就是,分别给韩信、刘贾、彭越、英布,这几位汉军将领,各送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他早就想好了。
将他们日后的下场,以推测的形式,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
然后再说出:“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平,谋臣亡!”
这段名言,最早的出处是司马迁的史记,现如今说出来,对象又是这些心怀鬼胎的聪明人,那效果,自然是不消说!
有项羽在,刘邦的天下就平不了,天下平不了,刘邦也许还用得着他们这些异姓王。
若是项羽这么快就亡了,只怕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再经过这么一点拨,谁能不在心中思量思量?
再加上,原本这几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哪一个又会简单的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派人前去送一封书信,自然是办的到的。
当然了,这封书信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三国演义之中,曹操离间马超与韩遂的妙计,丁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呀!
此时不活学活用,更待何时?
故而,在写给韩信的书信之上,丁昊故意的涂涂抹抹。
竹简之上,除了讲清楚鸟尽弓藏,以及推测出来了他凄惨的下场之外。
后面那更是言辞闪烁、云山雾罩,故弄玄虚,外加一堆堆的墨迹。
写给英布这个曾经项羽旧将的书信,丁昊是用他的化妆笔写的。
之所以用那玩意儿,那是因为,那种墨迹若是在竹简上做点手脚,时间短还好,还能够勉强看清楚字迹,时间稍微一长,那可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另外,给刘贾和彭越的书信嘛!
除了讲鸟尽弓藏,外加给他们各自算了命,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
我项羽之所以敢如此推测你们的下场,除了对刘季这个人一惯的尿性知之甚深之外,其实,在他的身边,有我西楚霸王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吗?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四封书信写就之后,丁昊不再耽搁片刻,即刻命人就送去了四人营中。
垓下城,也算的上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只差一点儿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若非如此,汉王刘邦手握五六十万雄兵,岂会那么有耐心?
显然,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宁愿整一帮人儿,整日里的在那里搞大合唱,也不攻城?不嫌麻烦吗?
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嫌攻城战伤亡太大了!
这才,不惜费时费力,搞了这个四面楚歌。
往日里,楚营一贯都是寨门紧闭,免战牌高挂。
今日竟有信使,从营中蹿出,还言称,是去向各营主将下战书的。
汉军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这下战书好啊!下了战书就意味着要开战了呀!
只要楚军出了垓下城这座乌龟壳子,他们还有什么倚仗?
我汉军五六十万,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届时,打赢了胜仗,能得到封赏不说,班师之后不就可以和老婆孩子团聚了吗?不比整日里的在这儿搞大合唱强?
有这种心思的汉军小头目,那可真不老少!
故而,四位信使顺顺当当的,不但没有汉军小鬼为难他们,而且还有那热心人派兵护送。
时间不长,他们就分别抵达了,韩信、刘贾、彭越、英布的中军帐。
此时,已至晨时,十一月的太阳,就犹如老头子的那啥,一日不如一日,很是无力呀!
眼见着太阳已经渐渐高起了,可是浓雾依旧驱不散。
齐王韩信,一身的金盔金甲,行走在朝阳初升的晨雾之中,显得甚是威风凛凛。
哪里还找得出半点儿,当年受胯下之辱时的憋屈痕迹。
这个正处在人生顶峰的中年汉子,龙行虎步,顾盼生威。
此刻,他去汉王刘邦王帐议事,刚刚返回。
刚近中军主帐,就听闻谋士,广武君李左车,正在大声呵斥:“大胆!
这分明就是你们楚王给吾王上的私信,焉敢谎称战书?
两军阵前,也敢如此戏弄?实在是胆大至极!
来人啦!
拉出去砍了!”
楚军士卒哀求道:“将军开恩呐!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个送信的,吾家将军说是战书,小的实是不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