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娥神情悲戚。低声道:“如果媚儿选择不杀帝君。她的结局就是注定的。如果她杀了帝君。她就可以和冥皇双宿双栖去。而西方那片荒芜的土地。也会马上涅槃重生。我们的后人就不必用数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复制出她当日的盛世繁华。”
玙玥用力按着身边的茶几。哑声道:“可她若杀了帝君。两家的仇杀就会继续下去。是不是。”
青娥敛目望着脚尖。道:“正是。”
玙玥咬着唇。当年的事再惨烈。再凄婉。在她心头都是毫无记忆。究竟时间已过去太久。百年的光阴已是交替了好几代人。就算青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当年是明眸皓齿的娇俏少女。如今也成了皱皱纹满脸的老妇。
她唯有沉默地听着。试图从青娥低沉的叙说中去感受那份逝去的悲戚。可除了感觉心头有些惆怅外。她并沒有生出撕心裂肺的共鸣。
青娥摊开手掌。释出一枚青翠的果子。道:“这是当年冥皇赠予我的青果。据说可以辟蛇。二十年多年前家里发生蛇灾时。我托这果子的福。逃过一劫。玙玥。媚儿曾数次穿越幽冥与金陵世家相连的蛇洞。可她身上并无青果。我记得她手上戴着一个碧玉镯子。那镯子的颜色和冥皇身上衣袍颜色一样。都是优雅的绿色。第一时间更新你醒來后。可曾见过这个镯子。”
玙玥摸摸光洁的手腕。摇摇头。低声道:“沒有。或许这镯子已被冥皇收回。你不是说媚儿的真身被冥皇抱走了。”
青娥幽幽一叹。道:“冥皇抱走的不过是一场虚空罢了。我还以为。百年前那一幕已是终结。想不到痴情的帝君竟然会把媚儿的灵魂收集在手中。尔后令她重生-----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你。哎。到最后。还是帝君和你待在一起。”
玙玥静静望着青娥。声音平静不带波澜:“青娥。我不是媚儿。真的不是。如果你说的是我的前世。那也过去了百年之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与今生的我无半分的牵连。玙玥此生。心中只会眷恋一人。就是帝君。至于冥皇......”
她淡淡笑了笑。道:“他既为一方时空的皇者。定是智者。能勘破情劫。当年的事确实伤心伤情。可既成定局。就算万分悲痛。相信他早已解脱。青娥。你不必为他忧心了。我这次前往幽冥。不过是为了帝君。如果冥皇依旧沉溺在虚无的盼望中。那我的出现。正好给他当头一棒。碎了他的念想。对他的将來。不是更好么。”
青娥将青果隐入掌内。这话也对。既然玙玥此生选择的男子是她上一世的夫君。那么在见到冥皇时。确实该断了他的痴心念想。
她唯有讪讪笑着:“当年冥皇遭受的打击并不比帝君少。玙玥。你见到他时。可得拿捏好分寸。免得酿成另一场风波。”
玙玥沉默着。她依稀记得。当她的灵台跃上第四层后。流连在梦中的悲凉笛声。那是冥皇为媚儿吹奏的么。
呜咽幽怨。如失群的孤雁。带着说不出的辛酸和思忆。如细细的水流般流淌在她的梦境内。令她心生恻然。令她午夜梦回。抱头呆坐。
可自散尽修为后。她再也沒有做过这个缠绵着入骨酸楚的梦了。如今她尽悉当年之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心境早已跌宕起伏过。青娥说的再凄婉。在她心中也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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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心事。各自端坐调息理气。当青娥睁开眼眸。却见天帝已是坐在玙玥对面。他双掌抵住玙玥的掌心。正在为她输送元气。
青娥不敢惊动。重新闭上眼眸。盏茶功夫后。听见天帝温润的声音徐徐传來:“好了。你如今是否感觉丹田内涌动着一股暖气。”
玙玥低低应了。轻声道:“玙玥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但愿这次之行不会成为帝君的累赘。”
天帝眸光柔情闪动。第一时间更新他把玙玥扶了起來。取过一袭锦毛披风为她披上。道:“上古史册记载。幽冥终年浮动着阴寒的冷雾。你身子羸弱。可能难以抵受。披上这个罢。可以保暖。”
他侧眸看了假寐的青娥一眼。随手将另一件披风掷向青娥。道:“青娥你也披上。幽冥是一方恶土。以你的修为。最多只可抵受两个时辰。”
青娥连忙睁开眼睛。脸上微现困窘。可也不推辞。拿起脚边的披风。利索地披好。
那幅通向远古空间的缎画。百年前天帝已将自己的鲜血封印其上。天地间除了承继金铃儿衣钵的媚儿。就只有他可以开启这扇神秘之窗。可媚儿已殇。玙玥的体质根本无法与媚儿相比。自然无法开启这扇红窗。
就算今天的青娥。由于能耐低微。根本无法突破天帝留下的封印。虽然具有金陵家皇族的血统。也是无法开启这扇小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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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黑暗。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玙玥和青娥是第一次來到这条密道上。好奇惊惧诸般情绪掠过心头。天帝携着玙玥的手。低声道:“这密道掘于数十万年前。内里的气场比较奇特。你们第一次走。定是不太习惯。”
玙玥左右四顾。大为赞叹。对青娥道:“数十万年前。圣祖凭一己之力。掘出这条通道。真是厉害啊。”
天帝微微一笑。道:“金铃儿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奇女子。就算后來与圣祖情海生变。可唯有她。方是真正有资格与圣祖并肩之人。”
玙玥和青娥皆是沉默不语。这段远古情殇。提起來就是一段恨事。还是彻底溶入历史长流中的好。
三人脚步轻巧來到密道的尽头。堵塞在洞口的光网已被天帝清理掉。天帝在洞口前停下脚步。他轻敲岩壁。将一缕紫光弹出洞外。
紧随两人身后的青娥颤声道:“帝君。不知道冥皇在不在外面。第一时间更新如果外面是空荡荡的所在。我们该去哪儿寻找他呢。”
天帝淡淡道:“冥皇肯定在外面等我们。”
他携着玙玥的手。一步步走向冷风涌动的洞口。
青娥心惊胆颤地跟随在后。她此刻心情喜忧参半。喜者是委实想不到能在有生之年践足母亲的故土。可当她看着帝君挺拔的背影时。心里难免生出忧虑。这一次幽冥之行。会怎样收场呢。
百年前冥皇为了媚儿拜访天域。彼时两位年轻的皇者都是怒气勃发。双眸嗜血。结果是大打一场。殇了媚儿。如今帝君携带玙玥拜访幽冥。第一时间更新冥皇看到玙玥的时候。不知会否勾起旧情。生出另一场祸端。
天帝的脚终于跨出了洞穴。扑面而來的是阴冷的白雾和回旋的冷风。 他略略皱了皱眉。望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玙玥一眼。柔声道:“冷么。”
玙玥回望了他一眼。拢了拢厚厚的披风。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浅笑。低声道:“是有点冷。不过还可以抵受。”
天帝眸光转向了身旁的断崖。果然看见不远处摆放着几案坐垫。一个青衣高冠的男子神情平静端坐在几案一旁。似已等候多时。
“百年不见。天君依旧丰神俊朗。真是可喜可贺哪。”
清醇的声音徐徐传來。颤动在冷风中。连带冷风也抖动起來。阴寒之意更盛。
天帝目光如炬。看着那个独据一桌。正在提壶斟酒的青衣冥皇。淡然笑着:“和羲今日冒昧携眷拜访冥皇。不知冥皇可为东道主否。”
冥皇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眸看着缓步走近的天帝。还有他身后那两个女子。
当他看清天帝身边的玙玥时。脸色顿时一变。他闪动的眸光在玙玥身上停留片刻后。掀了掀长眉。神情从先前的震惊转作平淡。
冥皇的眸光移向天帝。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有客自远方來。不亦乐乎。天君。幽冥素來罕有客至。难道天君伉俪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请上座。”
天帝感觉到玙玥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的手一紧。将一股真气传入她掌心内。侧眸向她微微一笑。道:“玙玥。这位就是冥皇。來。见过冥皇。”
玙玥正全身簌簌发抖着。这地方委实太过阴寒。那彻骨的寒流正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现在的修为已是回到零点。根本无法抵御这妖异的寒意。若不是有帝君阳气的不断灌入。可能会马上晕阙过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凝神细细端详着那个一直端坐在地上。脸上带着揶揄微笑的青衣俊朗男子。
这个就是冥皇。
她有些发愣。原來冥皇和帝君一样。都是同样的华年。同样的英伟。这两个天地间最尊荣的男子并肩一站。确实是难分伯仲。
玙玥还來不及细细去理顺翻滚心头的诸般感概。帝君温和的声音已是响起。她幡然醒悟。走上一步。向冥皇敛衽一礼。道:“金陵玙玥见过冥皇。”
冥皇半眯着眼眸。再一次细细端详了她片刻。他略显疑惑的眸光移至天帝脸上。似乎想从天帝脸上捕捉到什么。天帝神情自若。淡淡道:“冥皇心中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