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媚儿似乎又置身在一片迷雾中,这个梦自从帝君陪伴在身边后便沒有梦到过,今晚,在一种恍恍惚惚的心境下,她又一次來到了这个阴寒的空间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看不到尽头的迷雾,彻骨的寒风,媚儿带着极度惶恐的心情游走在这个死寂的空间内,她很害怕,想往回走,可是回头一看,扑入眼眸的全是这种心悸的阴寒白雾。
正无所适从时,耳边却响起一缕幽幽的笛音,呜呜咽咽,飘飘渺渺,好像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谁?你是谁?”
“......”
她在雾中寻觅着笛声的來源,可这笛声仿似无处不在,根本无迹可寻。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
沒有人回应她的呼唤,只有凄凉的笛声回旋在诡异的空间内,媚儿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脸,她的心随着这悲凉的笛声碎成一片片。
笛声嘎然而止,四野依旧沉寂,眼泪汪汪的媚儿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那缕已消失而去的声音。
一声淡淡的,忧伤的叹息掠过整个空间,媚儿全身一震,这声音,好熟悉,好凄凉呵!
一道落寞的青色背影在浓雾中徐徐走远,媚儿愣愣地望着那个消逝的背影,竟轻轻念出了一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一惊而醒,全身冷汗涔涔而下,柔和的夜光在她眼前流转而过,这里是琴瑟宫!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过往她梦见的只是一片凄冷的迷雾,可当她的修为跃上一层后,竟然在梦中见到了一道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的背影......
淡雅的青色,这青色, 和那天自己无意穿上的裙裾的颜色完全无异,也是那天,帝君罕见地大发雷霆,一脸晦气地问道:“你为何穿这种颜色的裙子?”
这淡淡的青色,梦中这抹落寞的背影,还有帝君的诘难,三者之间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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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倚在床上望着画中那个青色的背影出神,那晚自梦中醒來后,她便将梦中的那个影子描画了出來,梦醒后,很多片段已经模糊不清了,包括她在无意中喊出的那个名字。
这人究竟是谁呢?
看他挺拔的背影,应该是一个男子,媚儿咬着嘴唇,颇感羞惭,我怎能梦见一个和帝君毫不相干的陌生男子呢?帝君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不能在他外出办正事的时候去胡思乱想呵。
她就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女孩,偷偷将那副画藏了起來,这梦绝不能让帝君知晓,媚儿的心中只能有帝君一个人,决不能容下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男子。
可这晚,她的梦中又响起了呜咽的笛声,那笛声缠缠绵绵的,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凄凉的故事,她的泪随着梦中笛声一直流着,直到惊醒,然后鬼使神差地取出那副画,倚在床边,就着朦胧的夜光,痴痴看着。
毫无征兆地,宫门被人推开,随即又掩上了。
媚儿还沒反应过來,已被风尘仆仆的天帝搂入怀中:“媚儿,我回來了,这次耽搁了些时日,你在宫中过的可好?沒有偷懒吧?嗯......你可想我?”
他一连串的问话令媚儿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她双手抱着他腰,用自己的脸摩挲着他沾满风尘的脸庞,柔声道:“和羲,你终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天帝嘴角勾勒出一抹舒心的微笑,他轻轻拍拍媚儿的后背,柔声道:“待我去梳洗一下,奔波了这些天,我可真有点累了。”
媚儿轻抚着帝君脸上的风霜,道:“和羲,我服侍你梳洗更衣吧!”
天帝眸光闪动,柔声道:“不必,这是夜半,正是安睡的时分,我将你惊醒,本來就不太妥当,乖乖地继续睡觉,我很快回來。”
媚儿趁帝君洗漱换衣的空挡,将那幅画藏在枕头底下,那个背影看起來和帝君一样高高大大,伟岸挺拔,可身上的衣服上却正是帝君深恶痛绝的青色,帝君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不是自己......他刚刚披星戴月地回到宫中,带着一腔柔情前來抚慰自己,如果发现了我竟然背着他欣赏着另外一个男子的背影,说不定会惹出一场事端。
盏茶功夫后,一身清爽的帝君已是重回媚儿身边,媚儿递给他一杯暖水,道:“帝君此行顺利否?”
天帝接过杯中,一口而尽,笑道:“还可以,不过今年开裂的缝隙比上次的大了一倍有多,故多耗了数天。”
媚儿打了个哈欠,她本想询问一下郓姮山脉的开裂是否和百年前那一场天雷有关,可帝君眉眼间全是沉沉的倦意,想來这些天精力消耗甚巨,便拉过被褥给他盖上,柔声道:“和羲你一定很累了,先睡一觉歇歇。”
天帝握着媚儿的手,眸内柔情流转,哑声道:“媚儿,我在外面,总是念着你,你可念着我?”
媚儿俯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轻声道:“我也想你,和羲,我能耐低微,不能为你分忧,让你独自一人奔波劳碌,媚儿忒是沒用了。”
她伏在帝君耳边,悄声道:“和羲,我前几天冲关成功了,感觉身上的气流又强盛了好多。”
天帝眸光一亮,捉过媚儿的手腕一搭脉,不禁喜道:“果然,这进度比我估计的要快很多,按这个进度修炼下去,三个月后,你便会冲上最后一关了。”
媚儿心头一跳,最后一关?
帝君说过由于我晕睡的时间过长,醒來后全身的能量已消失殆尽,必须重头修理,可这次修炼,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也只是过往的五成而已。
三个月后我冲上最后一关后,就再也不会上升了?
她心内顿时生出黯然,抱着帝君的手不觉也松开了。
天帝反手将她搂入怀抱,大手拂过她略显忧郁的眼眸,低低叹息一句:“傻丫头,五成的能耐于你而言,已是足够,你何必耿耿于怀呢?有我在,天地间有谁可欺负你?好了,我抱着你睡,你的眼圈带黑,想來这些时日睡得不安心,是不是?”
媚儿蜷缩在帝君怀中,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有帝君陪伴的夜晚,那个悲伤的梦是从來不会出现的,媚儿终于可以安静地在天帝的怀中睡去。
次日醒來时,帝君已是不知所踪,媚儿凝神望了望透进窗棂的光影,看來自己这一觉是睡过了头。
她匆匆唤來悠芷梳洗更衣,悠芷言道帝君一早就到神庙去了,出门前还特意嘱咐了不许惊扰主母安睡。
媚儿心内感动,她拢了拢绾好的发髻,道:“悠芷,帝君可有用过早膳?”
悠芷抿嘴笑道:“主母又不是不知道,帝君有吸风饮露的本能,宫里的伙房,从來不为帝君预备膳食的,除非帝君另有吩咐。”
媚儿低低叹息道:“其实帝君的生活也怪清苦的。”
悠芷一脸恻然,低声道:“是,主母醒來这一年,帝君的情绪好多了,过往那百年里,奴婢们从來沒见帝君笑过,帝君除了处理日常的政务外,总是把自己幽闭在琴瑟宫内,奴婢们几年也见不上帝君一面......整个宫阙都是死气沉沉的。”
媚儿眸内湿润,她款款站起,神情庄重,道:“我知道,和羲心中一定很苦,我不会让他苦下去的,我要他日后天天都开怀大笑。”
与悠芷闲聊了数句,媚儿想起今天尚未练功,便对悠芷道:“我是时候练功了,待会帝君回來,看我还在闲着,肯定会唠叨我偷懒。”
悠芷立刻闭嘴,垂首道:“是,主母还像过往那般喜欢练功,奴婢不打扰主母精修,这就告退。”
媚儿听她提起以前, 不禁眸光一黯,道:“可我努力修炼,也练不回以前那个样子了。”
悠芷听到主母声调低沉,忙宽慰她道:“其实主母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就算不能恢复过往,又有何打紧呢?”
媚儿若有所思地望着悠芷,悠芷的满头黑发中掺夹着不少闪亮的白发,眼眉边上更是布满了细细的鱼尾纹,她说是百年前就服侍自己的宫女,那一定很清楚百年前那场天雷轰顶的往事。
“悠芷,过往你一直服侍我?”
悠芷一愣,这个问題主母大半年前已经问过了,想不到今日旧事重提,她忙点头道:“是啊!悠芷是当年在天门前迎接主母的八个宫娥之一,岁月悠悠,姐妹们多已羽化成尘,就剩下我和悠菱有福气继续服侍主母了。”
媚儿嗯了一声,这份流逝的光阴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空白的记忆,她已经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了今天的习以为常。
习惯了不再惊诧,就当自己睡了一个大觉。
她想起几天前在琳琅书洞里和智者谈话的情景,心中那个未解的疑窦再度升起,遂把已走远的悠芷唤了回來。
她目不转瞬地望着悠芷,沉声道:“过往你一直侍候我,那一定知晓很多过往,我问你,百年前宫中是否有猛烈的天雷滚过?尔后天宫外的很多山河便起了变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