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庭院。那尊冷艳高贵的玉像伫立在凉亭之内。她身上的紫衣随着夜风舞动着。眼眸内闪动着恒久不变的冷漠。正望着那个自花径中一步步走來的紫衣皇者。
天帝像平日那般。走上凉亭。倚靠在玉像的脚边坐下。虽说琴瑟宫内也有着一个她。可他这百年里。每晚都是偎依在这玉像旁度过的。一时半刻。还习惯还是改不过來。
他拨弄着玉像腕上的金铃。第一时间更新 铃儿叮当作响着。它内蕴的金光已被他用剑气完全消融。这随着金铃儿降生而至。流转在金陵世家直系后裔手中数十万年的至宝如今已变成了一件精致的饰品。
“媚儿。你告诉我。我是否该让你记起过往的某些片段......哎。你现在想去追寻了。我不能拦着你。可当你一步步获悉前情往事后。会否向当年一样......离我而去。”
天帝脸上笼罩着隐晦的痛苦。他不停弹动着金铃。清脆的铃声随着夜风回旋在空旷的庭院内。
“可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你。快乐的你......媚儿。你可听到我心中的愿。如果因害怕失去你而将你永远禁锢在天宫中。过的几年。你就会慢慢失去原有的灵气。变成一个维诺是从的木头美人。那样的女子。怎能是你的化身。”
他拥着冰冷的玉像喃喃诉说着心中的忧虑。冰凉的感觉和刚才的温软在抱有着天渊之别。在琴瑟宫内与媚儿耳鬓厮磨。他自是有情动的瞬间。可此刻媚儿的身子太过羸弱。根本无法承受他的狂热爱恋。唯有将心中升腾的**自我抑制着。耐心等待着她将自身的修为提高。
天帝黯然的眸光游曳在清冷的浮光中。这里的景致实在太过单调了。永恒定格在数十万年前。外面的河山早已几度翻新。而这一方诡异的天地。依旧是一成不变。
他捏着那几个小铃铛。忽而笑了起來。我忒笨了。媚儿的灵魂早已回归。我何苦还眷恋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应离开这个伤情的空间。回琴瑟宫内陪伴那个真正的。会说。会笑。会嗔怒的你。
望着夜光中粼粼波动的湖面。他双眉一掀。走出凉亭。一脚踩入平静的湖中。顺着汹涌的漩涡踏入那条远古的密道。
这密道。他闭着眼也能走几十个來回了。当年。充满探求他妈的媚儿。就是沿着这条金铃儿开掘的通道。走入那个不该涉足的异域空间中。惹出那番令他痛彻心扉的情天恨事。
密道的尽头是一片泛着紫光的凄冷迷雾。媚儿殇后。他用自己的能量在密道的出口处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格网。作为遮掩两界的门户。她那年泪水涟涟的说过。不希望天地两界为她大动干戈。这是她的遗愿。他遵循了。
百年前冥皇趁他浑噩时抱着媚儿的遗体跳入湖中遁后。一直都沒有再度现身。他们两人争到最后。俱是双手空空。谁也沒能将那个绝代芳华的女子收归入心。她终是按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倾落一地的碧血。为所有的爱与恨做了一个决绝的了结。
天帝的手触摸在百年前的戒网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掌心的紫光一层层渗入格网内。将格网内的光丝纠缠得固若金汤。这条通道。这个出口。根本不应该存在。他在百年前就想将它彻底毁去了。可无论用什么法子。这条密道仍是固若金汤。屹立不倒。他身为天域的主子。竟也只得抚额长叹。道一声妖孽之物。
后來他细细翻阅着媚儿留下的那本金铃儿手札。第一时间更新 方明白过來。这条密道出于金铃儿之手。能将它毁去的只能是流淌着她血缘的后人。而这后人。必须拥有和金铃儿同等的能耐。方能撼动这条密道。
那一刻他只觉的心头刺痛。神思恍惚。那个人------能毁去这条密道的那个人。原來就是媚儿。
可她已以身化剑。散失在冥冥。天地间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完整的她了。第一时间更新 这条隐匿在虚无空间中的密道。只能长存在天地之间。给未知的将來留下不可预见的隐患。
这层格网。他每年都会前來加固一次。历经百年的浸淫。天地间能撕裂这个格网的。除了自己。就只能是冥皇。
说不定幽冥的那个冥皇。在通道的另一边。也布下了固若金汤的结界。防范着天域这厢突而其來的偷袭呢。
媚儿是他心头之痛和爱。冥皇则是他心头的恨。一想到密道那边的异域空间。天帝的眸光就如嗜血的野狼。狠狠地瞪视着那层看不到尽头的光网。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他耗尽百年的心血。再度凝聚出一个媚儿。可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还是无奈地接受了一个悲情的现实。如今这个表面上看起來和媚儿一模一样的女子。终究不是原來的那个她了。虽然她拥有了媚儿碎后重聚的灵魂。可是却沒有了她那份与生俱來的能耐。样貌。气质举止。通过时间的浸淫或许能回复先前的样子。唯独这份天生的能耐。他是无法将它还原出來......只有靠她重生之后的悟性。借助药物的辅助调理。一步步修炼而上。
天帝有些自嘲地望着面前浮动的暗雾。我究竟在瞎忙些什么呢。我在追寻什么呢。我又在害怕什么-----
他仰天狂笑着。那一年。他和冥皇还有一场沒有打完的架。这是他心中的痛。心中的恨。最后的最后。还是那个可恶的该死的冥皇。得到了她的全部。。。而自己。只能在虚无中怀念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只能用一个相似的形体來替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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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拥着柔软的锦被。昨晚在帝君怀中安睡后。沒有了迷梦的困扰。可不知为何。仍是感觉极不踏实。未至破晓时分便已醒來。坐在床上发呆。
帝君果然沒有宿在琴瑟宫内。她带着些许的失望。些许的疑惑。既然我俩是夫妻。为何他晚上从來不留在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