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面沉如水,厉声道:“这玉佩你从何而來?”
智者看到主人的失常反应,心顿时一沉,莫非青娥的话是真的?
他支支吾吾地道:“是那个青娥姑娘交给我的,她言道是另一位姑娘托她还给帝君的。”
天帝将玉佩紧握在掌心内,这几年來,他一直无法截获來自这玉佩的丁点信息,想不到竟是落入金陵族人手中,他双眉紧锁,脸色少有地苍白起來,喃喃自语:“另外一个姑娘?”
他转身朝清心涧大踏步而去。
青娥正坐在树下看着聚集在脚边觅食的鸟儿,看了一会,甚觉无聊,遂伸脚将鸟群驱散,她被困在清心涧已是数天,这个地方來來回回也逛了不下百个來回,涧内的确风光优美,景致怡人,可这美景落入她眼内,却如阿鼻地狱,烈焰火海,远远沒有家中那片荒凉的废墟來的可爱可亲。
清心涧,嘿嘿,清谁的心呢?
她冷冷笑着,心中翻腾着的全是无穷无尽的恨。
一个冷冽的声音将她从恨海中拉扯回來:“这玉佩是谁交给你的?”
青娥脸色一变,她认得这是天帝的声音。
一抹冷笑在她娇俏的红唇边绽开,她搅动着衣带,懒洋洋道:“你何必明知故问?你和她不是一道的吗?”
天帝脸上似镀上一层寒冰,一字一顿问道:“她在哪里?”
青娥笑眯眯地回头望着他,道:“我怎知道呢?看你着急的样子,她肯定不在你身边哪,哦!那定是在我表哥身边了,我那天一片好心提醒你,这么轻易就答应让我表哥把她带走,将來一定会后悔的,这不,现在想她啦?呵呵,太晚啦。”
她拾起身边的碎石,俯身吹去上面的泥尘,好整以暇地笑着说:“你若相思成狂,大可闯入幽冥地域,找我表哥要人去。”
天帝焦灼的的脸色瞬间铁青,她也在那片废墟上?
她就是金陵世家的长公主-----玙玥,这怎么可能?
那年,他笑着对她道:“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要來这里。”
她倔强地摇摇头:“那你來这里干什么?”
“我有我的使命,我是必须要來的。”
她在风中莞尔一笑:“我也有我的使命啊,我也是必须要來的。”
她的使命?
她的使命就是执起那把魔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吗?天帝的心蓦然一痛,这些年來令他辗转反侧,苦苦记挂在心的姑娘,竟然就是他命数中的夺命煞星?
当年我把昏迷中的她放在峡谷外的碎石滩后,独自回到峡谷内清除残余的机关陷阱,那段时间内,她遭遇什么了?
难道她清醒后,无意中找到了那条通往冥府的入口,撞入幽冥地域里,自此与冥皇结缘?
原來这就是我始终无法----在天域里截获到玉佩的反馈信息的真正原因。
冥皇不惜以身破戒,进入天域,真的就是为了带她回去?
“自当日我于偶然中见得一位天域中的姑娘,自此遁入魔障,终日难忘,可见情之一字,误人甚深,我心中只盼此生能与她双宿双飞,永为秦晋之好,故今日斗胆,恳请天君能准予我将这位姑娘带走,以化解我这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
这数年里,我何尝不是一直为你而相思着,他唇边浮出淡淡的苦笑,心内是涩涩的痛,原來是这样,呵呵,原來是这样。
那天那个与他有着同样年华的青衣皇者,紧紧抱着沉睡中的女子,脸容肃穆对他言道:“我与她已是夫妻的缘分,自是福祸与共”
他们已是夫妻的缘分!
这些年的执着,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痴念,他呵呵笑了数声,到今天,飘舞在我梦境中的那串绚烂璀璨的气泡终于怦然破碎。
但我总算知道了你安好的消息,我这一生本來就不可以爱你,不能给你任何承诺,那,你随冥皇而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用尽全力击向空中那嫣红云团的一剑,虽不是直接落在你的身上,但凌厉无匹的剑气必定波及到你,你的伤势严重吗?
天帝的眉眼轻轻一跳,继而无奈地叹气,那个冥皇定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他紧握着那块玉佩,你将它托人还给我,为何不让我再见你一面呢?一面也好,我好想再看看你,可你只留给我一个影子和那飘舞在乱风中的柔柔发丝。
他抬眸望向头上的丽日晴空,今天的风很清爽,还夹杂着百花清幽的香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花香尽数纳入心脾,哦,我梦醒在一个明朗优雅的节气中,淡淡的笑意始终浮动在他俊朗的脸上,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伤悲。
天帝在风中静默良久,才转过头望着冷冷含笑的青娥,声音平静无波:“你可知道,她是你姐姐。”
青娥撇撇嘴,颇为不屑道:“从小到大,我从沒见过她,她若真是金陵世家的女儿,就不该与你纠缠不清,哼,你脸色为何这么难看,我听那老头儿说你早已成亲,你既有妻室,的确不该去招惹别家的姑娘…….啊!”
话犹未了,青娥就像一片被狂风吹散的落叶一样,在半空中飘荡起來,然后重重摔落在淙淙的流水中。
天帝冷冷看了她一眼,寒声道:“管好你的嘴,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青娥从水中挣扎着爬起,咳嗽着把呛入口中的水吐出來,她抚着胸口,冷笑道:“杀啊!为何不杀?我什么都沒了,生和死对我而言,有什么区别?”
天帝走近溪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那你该谢谢你的姐姐,若不是你的样子与她有三分相似,大半年前我便杀了你。”
他不再说话,转身扬长而去。
紧随天帝而來的智者一直沉默站在旁边,待天帝的背影消失在清心涧的出口后,智者走近青娥,蹲下身子,沉声道:“你姐姐已被冥皇带走?”
青娥怒气勃发,一掌击在水面,恨恨道:“不知道,谁把她带走了与我无干,你们沒一个是好人,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