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止月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有些发呆。
刚才的那一瞬她想说的是……“你是为我才会受这样的伤,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可是就在话即将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猛然反应过来。
不,这不像她!
迦楼身为她的属下本就该完全的服从她的命令,不管他伤成什么样,就算是死了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
羌止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换成了另一种说辞,但不管怎样都不是她的风格。
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羌止月投入到培养新型蛊虫的蛊房,这一待就是三个月。
等她出来的时候迦楼的伤也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主动找到了羌止月。
“你想去幽林?”
“是,我和玄一之间有较量,另外……”他深深的看着羌止月,“圣女,你说过,你身边不留无用的人,我想……一直追随圣女!所以必须让自己更有价值啊。”
听着他的话羌止月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只是……
“好,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去吧。”
“多谢圣女!”
幽林的危险是他们想象不到的,羌止月很不解他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入夜,羌止月透过窗户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心里突然就有些烦躁。
走了出去,明日就要去幽林的迦楼居然还在练剑,招式慢慢脱离表面,而是更加干脆利落带着凛凛杀气,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
“圣女。”
“我心情不好。”她说。
从前只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属下就会争锋的涌上来递给她鞭子,但迦楼不是。
他沉默了下说:“圣女有没有见过红豆?”
“那是什么?”
羌止月疑惑的问。
她自稍稍懂事起生活中便只有蛊术和祭祀还有王上,便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也再未见过,说是为了让她专心当好圣女接到一个好地方去了,对于此事她也没有多问。
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只有重要的事和不重要的。
这些,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如此,属下带圣女去看看如何?很好看的,若是圣女看了后心情没有好些那属下就随圣女处罚。”
什么叫如果心情没有好就任她处罚?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好吗。
不过……
好与坏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好。”她点头。
迦楼努力克制着自己上扬的唇角。
两个人穿梭在街道里,月光皎洁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影子时有时无的交叠在一起,让这有几分清冷的夜多了些别的东西。
没多久他们就停了下来。
”圣女请看。“
迦楼缓缓让开,羌止月眼瞳微睁,眼前是一小片的红豆。
夜已深,但在月光的照射下羌止月依旧可以看得很清楚。
颗颗红豆圆润鲜红,小巧玲珑的精致模样显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可爱。
“圣女,这就是红豆了,是属下还未跟着圣女的时候发现的,这里,从前是属下发泄散心的地方,只有属下一个人知道,但现在……”
“属下去幽林后圣女也可以来这散心。”
羌止月伸手捏起一颗红豆,看到这些小玩意她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
见迦楼不停的选着大颗的红豆羌止月问。
“属下见圣女也没有什么首饰,便想着采些红豆做串手串给圣女,还望圣女不嫌弃才是。”
他虽然说得轻松但羌止月看到他的手指微微收拢。
“这些身外之物我向来不看重,多了反而是累赘。”
“……”
迦楼垂下手,刚想说明白了羌止月又说:“但这小东西还不错,你做吧,若是做得好留着也无妨”
他暗淡下去的眼瞳又恢复了光亮。
“那属下现在做?”
“好。”
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羌止月便席地而坐,她让迦楼也做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这是你第一次做?”
迦楼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带着几分呆呆的可爱,手里的动作稍显笨拙。
“是,所以圣女多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一定可以做好的!”
见他就差指天发誓了羌止月点头,也学着迦楼的动作串起红豆来。
串到一半迦楼欲言又止。
“怎么了?”
“这……圣女可否让属下量量手腕?”
这半天欲言又止羌止月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皓白的手腕。
看着眼前的手迦楼心里蠢蠢欲动。
上次他只是匆匆握了一次,还是在羌止月睡着的时候,但现在……
她是清醒的,手臂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伸到他面前,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握住她的手腕。
心里再三纠结后他还是轻轻握住了羌止月的手。
夜风微凉,但羌止月却感觉到迦楼的肌肤滚烫,他的神情和以往也不一样。
他终究没敢停留太久。
只是他刚松开手羌止月的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握即松,等迦楼反应过来的时候羌止月已经垂眸继续弄手里的红豆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忙各的,气氛倒也和谐。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后迦楼终于做出了最满意的一条红豆手串。
“圣女,我……我帮你戴上可好?”
羌止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红色的相思豆衬得羌止月的手腕更加的白皙,她眼力好,一眼便看到红豆上好像刻了字。
仔细一看正是她的名字。
这……可真是最独一无二的,是她收到过的最喜欢的礼物。
小小的红豆色泽鲜艳,比宝石还要绚烂却又没有宝石的沉重,她是真心喜欢。
她将手中的手串随意的丢到了迦楼怀里,“我不适合做这些,这个你自行处置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迦楼握着手里的红豆细细摩挲每一颗,眼中一片温柔。
只是……他已不敢奢求再多。
回到圣女府后羌止月又让迦楼准备热水沐浴,让迦楼给她捏肩。
这次迦楼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惶恐,但也没了第一次的勇气,他全程垂着头不敢有一丁点逾矩。
羌止月在烛光下看着手腕上红豆手串,总觉得自己有些变了。
可,她不该变。
手腕上的手串被她摘下放进了盒子里,她想用这种方法阻止可能会发生的不确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