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处左右两侧的山峦都是低矮的圆丘,石多土少,草木大多以灌木荒草为主,少有大树,坡度也自相对平缓,显然对不太擅长山地作战的幽州军将士极为有利,这不,饶是高句丽弓箭手们有着先行之利
,可在左侧三座山峰的竞速中,发足狂飙的幽州步军几乎与高句丽军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冲到了山腰处,逼得高句丽军弓箭手们不得不弃弓出刀地与幽州军展开了一场殊死之搏杀。弓箭手专精的就是远程攻击,至于近战能力么,不能说没有,可与盾刀手、长矛手相较起来,无疑差了许多,更别说高句丽弓箭手们要面对的可是幽州军中的绝对精锐,双方只一交手,高句丽一方便已落在了绝对的下风,然则在这等事关全军存亡的紧要关头,高句丽弓箭手们也自都发了狠,尽管死伤惨重不已,却兀自死战不退,拼着命地与幽州步军厮杀个不休,当然了,在战斗力强悍的幽州步军面前,
这等拼命不过只是垂死挣扎罢了,注定是无法持续上多久的。
“混蛋,盾刀手列阵,给我攻,有敢迁延不进者,斩!”相较于左翼的进展顺利而论,幽州军在攻击右侧两座山丘之际,却是遭遇了重挫——高句丽军先抢到了山顶,顾不得列阵,便是一通狂暴的箭雨射得正在狂冲中的幽州军将士们死伤狼藉,不得不暂时退下
了山去,这可把魏延给气坏了,但见其一把抢过一面大盾,顺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嘶吼着便率部再度发起了强攻。
“放箭,快放箭!”趁着幽州军败退下去的空档,右边第一座山包上的高句丽军已然列好了迎战队列,这一见幽州军再度杀来,负责指挥的高句丽将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待幽州军的阵列推进到了射程之内,紧着便咆
哮了一嗓子。
“嗖、嗖、嗖……”
听得指挥官有令,麋集在山顶上的八百余高句丽弓箭手们几乎同时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八百余雕羽箭密集如蝗般呼啸着便向缓步推进中的幽州军阵列爆射将过去。
“立盾!”魏延的反应极快,箭啸声方才刚起,他便已及时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众幽州军盾刀手们飞快地将大盾彼此一并,赫然已组成了座严密的盾阵,任凭箭雨暴急,也自难挡幽州军的盾阵之推进,哪怕这等
推进的速度并不快,可却是如山般的无可阻挡之势。
“出刀,跟我来,杀汉狗啊!”这一见连着两拨箭雨的覆盖攻击都没能取得多大的杀伤效果,负责指挥的高句丽将领登时便急红了眼,但听其一声嘶吼之下,已然弃弓出刀,大踏步地便顺山势往下狂冲不已,一见及此,众高句丽弓箭手
们自是都不敢稍有耽搁,纷纷呐喊着便跟在了己方指挥官的身后,有若潮水般向兀自缓步推进中的幽州军盾阵冲杀了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开盾,跟我来,杀贼,杀贼,杀贼!”
听得山顶处响动不对,魏延自是不敢大意了去,但见其一甩手,便已弹开了左右两侧的盾牌之勾连,声如雷震般地咆哮了一嗓子,大踏步地便往山顶上冲了去。
“轰……”一上一下的两道洪流很快便凶狠地撞击在了一起,有着地利优势的高句丽一方在一开始便占据了上风,只一下便撞得仓促开始加速冲锋的幽州军将士纷纷倒地,但这却并不包括冲在最前方的魏延,哪怕第
一时间冲向他的三名高句丽士兵皆是身材魁梧之辈,可在魏延的惊天神力面前,那三名士兵根本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不单没能将魏延撞倒,反倒被魏延用大盾接连震得倒翻了开去。
“挡我者死,杀,杀,杀!”这一见仅仅只一个照面而已,己方便已有二十余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魏延的眼珠子登时便泛了红,咆哮连连间,盾刀齐舞,竟是以一人之力,生生在高句丽的冲锋阵型中杀出了条血路,强行平衡住了
摇摇欲坠的战局,纵使如此,处于仰攻状态的幽州军一时半会也自难以取得上风,战事至此,已到了最惨烈的消耗战阶段,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全都在搏命了,彼此同归于尽的场面比比皆是……
“延龙、延虎,尔二人即刻赶去前军,后退两里,列阵接应,延豹,尔即刻整顿步军就地列阵,延彪,随为父来,冲上去,挡住贼骑!”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魏延正率部在谷口处与高句丽军玩命厮杀着,却说马超率部一路猛冲猛打,直杀得高句丽后军死伤狼藉不已,很快便已尾随着高句丽溃兵,杀到了高句丽中军附件,眼瞅着势
头不对,高树心可就稳不住神了,连下了数道将令之后,率手下五千精锐骑军便发起了狂猛的反冲锋。为防溃兵冲乱己方中军之阵脚,高树心自不会有甚怜悯之心思,根本不管己方溃兵之死活,只管拼命打马向前,如此一来,夹在两支骑军中间的高句丽溃兵们可就倒了大霉了,为逃命,不得不乱哄哄地往
辉发河里跳,好在此际尚未到旺水季节,辉发河既不宽,也不算深,挣扎救生的高句丽溃兵们勉强能涉渡而过,大多数溃兵算是暂时逃出了修罗场。
“老贼,受死!”高句丽骑军都不在于自家溃兵的生死,幽州骑军就更不会有甚怜悯之心,双方几乎是比赛着在残杀着那些倒霉的溃兵们,很快,两支相向对冲的骑军便已迎面遇上了,这一见高树心一身的黄金甲,马超当即便起了擒贼先擒王之心思,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双腿猛地一夹马腹,便已是人马合一地蹿到了高树心的马前,手起一枪,便已若奔雷般刺向了高树心的胸膛,只见枪过处,空气中竟是荡漾出了层层的水状之波纹,枪啸声震耳欲聋间,杀气直冲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