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爵,图焕渊似乎有一些……不太对劲。”纪歌刚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图焕渊晃了晃身子,唇边溢出一抹血迹。
“你做了什么?”程西爵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臣……”
“主子!”
“丞相大人——”
图焕渊没有回答,自是有死忠于图焕渊的手下上前,惊恐的呼喊着,身后的城门中,一队又一队司马跃的私兵和程西爵早就放置在城中的暗线涌出,将他牢牢包围。
“其余人,随宁王去皇宫,恭请太上皇帝,颐养天年,永远别再出现。”程西爵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宣布号令。此事,尘埃已定,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善后,如何处置自己的父皇,母后,和七皇子程冀恒。
程西爵走到司马跃面前,即使是面对皇叔程落凰也冷酷的面容,首次露出淡淡的愉悦。
“将军能来帮助朕,朕万分感谢。”
“别想太多,老夫是看在宁王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而且图焕渊这小辈竟然对子律下了升化散这种毒药,实在是用心歹毒……陛下,司家一个个的是欠你吗?”司马跃说着,平淡的面容升起一抹怒气。
“是朕欠司家。”程西爵听到升化散这个名字,敛住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只是脸上没什么真正的诚恳歉意。
“嗯?老夫看你,可没有一点亏欠的意思,反而是利用了老夫,兵不血刃,心里是不是很美。”司马跃狐疑的盯着程西爵半天,终于,发现他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程西爵觉得亏欠司家,固步自封,旁人永远进不去他的心。
“您说是自然是对的,朕能不再执着于往事,不是您想看见的吗。”程西爵露出一个称得上和蔼温和的表情。
话虽如此……司马跃越来越觉得不对,他从来就看中程西爵这个小辈,曾经也希望他能早日摆脱过去的执念,放下旧情,做一名正在自在的帝王,而不是身负重担,踽踽前行。但是程西爵真的这么不要脸利用自己,放下司韵了,他身为长辈,就莫名有一种憋屈感。
他被利用着收拾洛都的烂摊子,还变成自己主动的乐在其中了?
程落凰拍了拍司马跃的肩膀,仿佛是安慰老友,让司马跃更不开心了。
“本王去见太上皇帝。”
程落凰对自己那兄长没有一丝好感,他此生淡泊,了无牵挂,却都是程凤玄所逼。
一个才气无双的弟弟,一个曾经差一点被立为储君的弟弟,一个名满天下,享誉盛名的弟弟,任由谁是皇帝,都会因此如芒在背。
还好他这个四侄子不像是他爹,还懂得何为海纳百川。
程西爵自然不会反对程落凰去见程凤玄,只是,此时,没有人发现,原本被众人包围的图焕渊和他的手下,不知何时却错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金色的巨弓被拉满,一支箭羽搭上,锋利的箭尖泛着凛冽的杀气,直朝正好被人群让开的纪歌射去。
凝聚着所有的精气神,用尽了图焕渊最后的力气,一往无前……
一箭,只为夺命。
纪歌原本还温和的看着程西爵和司马跃谈话,忽然,一道寒意骤然自心中升起,她抬起头,那道和之前郡主府一模一样的金色箭光,已经冲到她的面前。
箭尖在瞳孔中瞬间放大——
她仿佛已经被锁定住,竟然生不出任何想要移动的气力。
“纪歌!”
程西爵忽然心有所感的转过身,正好看见这一幕,目眦尽裂,只剩下一道比那支箭羽还快的金色身影掠过瞳孔,飞一样冲到纪歌面前,甚至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就将人一把捞起来。
就在此时,一抹黑色的身影急速的移动到两人面前,煌煌如洛水倾泻的剑法,一剑挥出,正好将图焕渊射出的箭斩落。
那金色的玉箭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即使掉落,到底是图焕渊用尽心血所射出,箭气自修焚脸前刮过,覆盖着雕龙面具的脸移了移。
“啪——”
面具掉落。
……
她还未从那一箭的惊魂中恢复过来,就被程西爵紧紧地护在怀里,周围都是他冷冽霸道的气息。
只是自怀中露出个小脑袋,看着修焚站在她面前,她仍是恍如隔世。
“不好看,真的,大人还是别看的好,在下怕吓到你。”
她还记得修焚曾经说过的话。
然而现在展现给纪歌的这张面具背后的脸,却俊秀精致似纯白无垢的一块冷玉,原本被面具遮住的左脸,自眼睑至下,仿佛流着一滴血泪的伤痕,在她看来一点也不恐怖和难看,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其中的冷寂化作星星点点的担忧,呈现出有些发红的金色,的确看出与程西爵有一点相似,又在接触到纪歌目光的一瞬间,将眼底的担忧迅速遮掩下去。
阴郁,沉寂,令人窒息的漠然,在知道他的身世之后,更加让人心疼。
兵器,拥有人的感情之后,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或许他再也做不成一件兵器了,再也做不到曾经心中充满愤懑,行尸走肉的过活,如今的他,心里向往着那一丁点的温柔,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他在看见少年被箭瞄准的瞬间,什么理智,什么身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当初在御花园看见白衣少年差点落水时候,那身体快过大脑的本能反应……
“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救。”
纪歌眼中含着泪花,强忍着没有落下来,温声说道。
“……职责所在,举手之劳,不必感谢。”修焚他本就是十九岁的少年,声线如往昔一般剔透清脆,却忍不住颤抖着。
“只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纪歌微微一笑,仿佛回到那日御花园中,云淡风轻,少年笑意温润灿烂,似一束无法忽视的光,照射到黑暗森冷的角落。
“在下……御前三品佩剑侍卫,修焚。”
“是修焚,不是程冀恒,不是旁人?”
“不是旁人,只是修焚。”
一字一顿,如同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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