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房内暗着没有掌灯,他看不见这小孩的表情。
这么想着,程西爵不知道怎么绕的手,噗地一声,一盏橘色的小灯从眼前亮起来。
纪歌微微的挣扎了一下,程西爵却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沿着她的耳垂一路下移到脖颈,有些贪婪的埋首嗅了嗅,满身心都是这个小孩的气息,甜而不腻,是甘甜,又冰冰凉凉的。
这些天,他好想她。
赈灾的队伍行的慢,早上四五日,他就追上来了,却安静的躲在队伍后面,一路看着她,来到云州,又接到她的密报说程晟宁已经找到,便想现身,直到今天才告诉景桑说自己赶来。
漫天黄沙里,秋风瑟瑟里,他凝视着她肆意清绝的容颜,便思之如疾。
纪歌不经意的抬起手,将快要移动到自己喉结的嘴巴推开,侧了侧身子,手肘一弯,对着他的胸口毫不留情的捣上去。
一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好几招,程西爵不对自己下狠手,一直把她的小拳头包裹住,她却能对他毫不留情,拳拳到肉,等到她有些喘息的停下来,已经不再是刚刚的姿势。
面对着彼此,纪歌眼中还有着稚嫩的凶狠,像一只刚出生的幼崽狼,却凑到他面前无比近的距离,仿佛鼻尖对着鼻尖,额头顶撞着额头。
细微的喘气,似无形的钩子,摄魂般妖冶。
“身手不错,有所长进。”
程西爵面色如常,其实已经仅用一只手就将纪歌不安分的两只手都牢牢禁锢。
橘色的灯火之下,男人脸部冷冽的线条柔和了些,眼底竟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思念。
不易察觉,还是被她瞧见了。
纪歌正准备对着他挑衅的笑一笑,无意间就看见程西爵唇边噙着的一抹笑容。
世上唯不可见西爵笑,一笑误终身。
清冷的,如月光浸润的笑容自唇间绽开,纪歌眼前有些恍惚了,放下挣扎的手,只呆呆的开口:
“臣的身手,还比不上陛下万分之一呢……”
程西爵也不理她在说什么,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那处被啃咬发红的耳垂,唇边的笑意更加醉人。
纪歌只感觉他的视线仿佛一把锐利的小刀,目之所及,就能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
她下意识的拽住程西爵的领口,企图将他拉低到和自己平行,却踮了踮脚尖,准备吻上那含笑的唇瓣。
“父皇,纪哥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纪歌浑身一僵,刚准备将程西爵推开,后者已经反应过来似的,一只手臂钳住她的腰肢,轻轻捧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
令人迷恋的,蜜糖般的沉沦滋味。
转瞬即逝,让他心颤。
“纪哥哥,什么奇怪的称呼?你叫他哥哥,叫朕父皇,岂不是差着辈分。”程西爵挑了挑眉,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恢复成往日冷冽漠然的模样。
“陛下也知道差着辈分……”纪歌暗戳戳的说道,也不知在指什么,却成功让程西爵的心绪动了动,眉毛拧的更紧了。
“你很嫌朕老吗?”程西爵这话是问的纪歌。
“可是,父皇就是老啊。”程晟宁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般一本正经的说道,仔细看来脸色却比白天的苍白不少,嘴唇也没有血色。
纪歌眉开眼笑,恨不得抱起程晟宁就亲一口,这小团子简直是往自己父皇心口戳刀子呀,她喜欢。
“程晟宁,宁王到底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程西爵咬紧牙关盯着自己的乖儿子。
“宁儿明明刚刚看见你亲纪哥哥了,关凰凰什么事儿。”程晟宁委委屈屈的嘟囔道。
“叫纪叔叔。”程西爵一字一句的强调“纪叔叔”三个字,满脸写满不爽。
“你才纪叔叔,本太子才十六岁,陛下,是你……”纪歌本来说的义正言辞,看着程西爵的脸,忽然就断断续续的不说了。
“是朕什么?”程西爵轻轻的反问,语气中蕴含着诡异的风暴。
是你想要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
当然,这句话纪歌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纪歌不说,看她的表情,程西爵也能猜到她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你看见就看见吧,不是想找个娘亲吗,喏,朕找来了,就是你的纪哥哥。”
“当着太子的面,陛下也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的脸火烧似的燃了起来。
程西爵无声无息的凑到纪歌面前,一只手挑起纪歌的下巴,声线温柔靠近:
“朕,可不像某个小骗子,朕从不胡说。”
纪歌的脸蓦的红了。
程晟宁本来看得起劲,见到这一幕更是两只小手一合,捂住眼睛,却偷偷的打开指缝从中间乱瞟。
哇,纪哥哥和父皇要亲亲了……忽然,一阵熟悉的剧痛传来,程晟宁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喉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宁儿!”
纪歌眼睁睁的看着程晟宁倒在榻上,脸上霎时间毫无血色,身体细微的抽搐着,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从嘴角滴出来的鲜血落到被褥上,触目惊心。
程西爵走过来,将程晟宁的身体放倒,让他躺平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到掌心一颗珍珠大小的乳白色药丸。
纪歌赶紧拿出一个杯子倒满水,程西爵抬头看了一眼她,她竟然在那一眼中看到了他的无助。
程晟宁虽然疼的皱着眉,眼泪却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他伸出一只小手拉住纪歌的拇指,似乎想笑,却因为疼痛而牵动嘴角。
“纪哥哥,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纪歌擦了擦程晟宁额头上快要滴落的冷汗,轻轻反握住那只小手,冰凉冰凉的,让她心惊。
她从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
程晟宁艰难的吃了药丸,差点吐出水来,再一次沉沉睡去,但是即便睡着了,仍旧抓着纪歌的拇指不撒手,小小的眉毛都紧蹙着,五官再一对比,就是程西爵的缩小版。
“小太子到底是什么病,镇北王明明说了他不会有大碍,已经去云州城内抓药了——”
程冀寒说晟宁是娘胎里带出的病,却不是现在这样吓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抛下他去抓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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