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沐白几人还不认识蜥异。
只因为他的反常举动,看向了他。
蜥异说话的对象不是神父,而是教堂里的其他人。
蜥异:“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是在造神游戏对吧?”
“祂作为裁判,并没有明确宣布游戏开始,”
“也没有规定游戏的场地限制。”
“只要我们现在闯出去,引起一些骚乱,”
“这个星球的秩序就会在制裁祂,不是吗?”
说着,蜥异转身召唤出自己的长矛。
猛地朝门上刺去。
长矛的前端迅速破开风墙,刺入门中。
在狂风的作用下,长矛受到一股强烈的向上的推力。
蜥异直接借力上挑,在门上破出一道裂缝。
长矛受力脱手,直接向上飞去,牢牢刺入教堂屋顶。
蜥异顺畅地在武器手环上触摸两下。
屋顶的长矛直接分解,又重新在他手上聚集成一根新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蜥异身上。
蜥异正打算对门发动第二次攻击。
神父忽然朝门口猛地挥手,
风墙应势改变方向。
直接往门上吹去。
哐哐啷!
教堂的木门直接被吹裂,掉落在外。
“大家想出去的话,直接出去就好。”
神父漠然说着,同时取消了门口的风墙。
然而,没有人往门外走去。
就连这个计划的发起者,蜥异也愣在门口没有动作。
——
因为门外根本就是一片虚无。
除了教堂周围一小片地面之外,再无任何东西。
没有路面、没有光、甚至没有重力。
被吹出去的碎门没有跌落下去,
而是沿着吹出时的方向运动,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外面不是真空,因为它对教堂内的空气并无吸引。
那是一种更加纯粹的空间。
不影响教堂附近任何物质的空间——暂时。
教堂周围的正在坍塌。
——“我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门口。
不少人都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但都不是大声喊出。
只有恐慌或者急于向周围人寻求答案的时候,
才会大声喊出震惊。
而现在,众人只感到一阵虚无。
门外一点点碎裂并消失在黑暗中的地面。
预示着他们的最终结局。
沐白对此很清楚。
这里是能力制造出的次时空。
这里的存在只是为了对主时空造成影响。
等到神父做完该做的事,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这里除了神父之外的所有人,
都只是能力发挥作用的介质。
他们的结局,就是在神父完成任务之后,
湮灭在「不存在」之中。
——
神父听到了众人的困惑,解释道:
“这里不是现实中的任何地方,”
“而是我为了处决淘汰者,用能力制造出的次时空。”
“只要处决顺利完成,”
“大家都可以从这里回到现实。”
“否则我们都将彻底消失在虚无之中。”
这番解释给其他所有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们反抗的欲望降低了一大半。
比起所有人都消失在虚无。
淘汰者毕竟只是少数。
他们开始自觉地散开,等待神父进行处决。
没有人怀疑神父这番话的真实性,除了沐白。
神父的这番话本身就有一个矛盾之处。
如果「这是祂为了处决淘汰者而制造的次时空」成立。
那么即便处决没有完成,祂也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少杀或错杀些人而已。
这样的话「否则我们都将消失在虚无之中」就不成立了。
从逻辑上就能证明神父在说假话。
但造神游戏有明确的规定,
「入场游戏的裁判必须如实回答参与者的问题」。
神父说的话并不「如实」。
却也不担心受到星球上界限的制裁。
那也就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参与者」。
只是特殊能力发挥作用的介质。
神父向他们这些介质撒谎的真正原因,
是祂不能让非淘汰者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淘汰者离开教堂。
否则回到主时空之后,会因为杀死未淘汰者或留下淘汰者,而被界限制裁。
在这里,只有神父对介质做的事会影响主时空。
——
平复了众人的反抗之后,神父继续昭告:
“他淘汰的原因是,迷失。”
说完没多久,便处决了因迷失而淘汰的蜥蜴人。
处决之前,祂还是按照约定,告知了蜥蜴人主时空发生的事。
这回没有任何人反抗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
再想说话也只是小声跟身边的人说。
郑义小声跟郑洁说:
“跟「消失在虚无」比起来,「死在现实」还是好些哈。”
郑洁小声反问:“你知道消失在虚无是什么感觉吗?”
郑义摇头。
郑洁又问:“那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郑义还是摇头。
郑洁:“那你怎么知道哪个更好?”
郑义没话说了。
他似乎不适合加入现在这一级别的讨论。
连感叹一句都可能是错的。
——
处决完迷失淘汰的蜥蜴人之后,
神父又锁定了另一个人。
是时空阵营的三眼人。
在主时空中,祂一直位于教堂。
并不知道时空阵营的人被郑洁和蜥异全灭一事。
只知道时空阵营得分为0,排名最后。
所以现在还是要处决这些人。
祂继续昭告众人:
“他淘汰的原因是,时空阵营得分最低。”
然后按照既定的流程,先向他介绍,再处决。
郑洁注意到,沐白的眼神从教堂门被吹开时,就变得完全漠然。
“你怎么了?”郑洁小声问道。
就现在的情况,他也许是唯一能理解沐白想法的人。
沐白忽然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看着郑洁。
郑洁再次问:“你想到了什么事吗?”
沐白摇头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在推理我们所在的阵营。”
“哦?”郑洁笑着问,“你推理的结果是怎样?”
沐白此刻的漠然,他在镜子里见到过。
那是一种看穿一切,却无力改变任何的眼神。
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知道沐白在说假话。
笑着问话,只是想帮沐白分担一些绝望。
就像是帮曾经绝望的自己分担。
不过,沐白还是没有说实话,
针对郑洁笑着提出的问题,回答道:
“我们大概率是在同一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