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小暖早早的来到学校,趁着宿管没注意偷偷溜上男生宿舍楼。
轻车熟路跑到303宿舍门口,抬脚,踹门,进屋,一气呵成。
宿舍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已经醒了的还是没睡醒的这下全都醒了,不管是穿着睡的还是光着睡的,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不约而同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天老爷啊!谁能想到有个姑娘一大早上跑男生宿舍来参观啊!
苏小暖捂着鼻子进门,把手上带的早餐往陈一平床头钩子上一挂,撸起袖子低头找板砖。
板砖没找到,倒是给她找到一个上体育课用的实心球,铁的。
关宏把头蒙回被子里,哀嚎道:“哪个王八蛋把实心球带回宿舍的!老子被你害死了这回!暖姐饶命啊暖姐!”
苏小暖一声冷笑,比隔着被子比划着部位,单手抓着实心球高高提起,手一松,准确无误的落在关宏肚子上。
疼是不会疼的。
但关宏打小就知道一个道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实心球每砸下来一次,他的双手在被子底下就接住一次,嘴上却嚎得越来越大声:
“暖姐我错了暖姐!再打就把我打死了!”
“暖姐我是你关宏弟弟啊!你打错人了啊!”
“暖姐,我也是心疼陈一平的电话费啊!一分钟五毛钱啊!”
苏小暖咬牙道,“我给他打的电话,不用他花钱。”
关宏福至心灵的来了一句:“反正都是你们家的钱,谁也不能浪费不是,白白便宜了通讯商。”
苏小暖脸一红,气哼哼的停了手,站在原地环顾一周,指着伸出被窝的三个脑袋,一字一句恶形恶状说道:“敢说出去半个字,老娘就弄死你们!很残忍的!”
说完抬起头看向睡在关宏上铺笑容玩味的陈一平,指了指早餐,低声说道:“我妈叫我给你带的,要是不好吃你别怪我。”
话说完,苏女侠把连体帽往脑袋上一扣,双手插兜低着头逃也似的跑出男生宿舍楼。
陈一平愣了很久也没反应过来石春蕊是什么意思,却突然想起昨天下午苏小暖在车上当着长辈们的面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很喜欢和陈一平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声可惜。
若是少年还在,那该多好,能被苏小暖这样的女孩子所喜欢,他一定很高兴吧?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苏小暖,喜欢到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到了。
陈苏逢,多好的名字。
303男生宿舍的人都还没出宿舍,流言倒是先一步传遍了教学楼。
“听说了吗?刚才校花跑到男生宿舍楼把他们班关宏给打得嗷嗷叫!”
“啊?为什么?”
“因为关宏叫她弟妹。”
…
流言这东西,往往自带翅膀功能,传播的速度飞快不说,又天生带着变异属性。
很快的,流言变成了谣言。
“听说了吗?刚才校花跑到男生宿舍楼把303宿舍的男生全给打了,那叫一个惨,整栋楼都听见了。”
“啊?为什么?”
“因为关宏的弟弟。”
“关宏的弟弟是谁?”
…
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这段距离,走在路上的关宏隐隐约约觉得,他是今天全校最靓的仔。
路人们纷纷指着他说,看,他就是关宏。
可惜的是,他在路上也听完了不同版本的谣言,耷拉着脑袋走进教室时已经心塞无比累觉不爱。
现在他已经不用辩解什么了,不管是哪个版本的谣言,至少有一件事是真实的。
他被打了,而且还是被全校最漂亮的女生给打了。
放在校园偶像剧里,他现在不仅不是男主的好兄弟,反而成了给女主角立人设用的路人甲。
他在心里发誓,以后那对某夫某妇就是打电话打到生出一个小电话来,他也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碍于暖姐这一个多月来和哥几个突飞猛进情比金坚的友谊,报仇的事就算了吧。
他只想查出是哪个王八蛋没事干把体育器材室里的实心球带回宿舍的。
卢伟和刘道认真的跟他一起回忆,最后发现那个王八蛋竟然是他自己。
刘道深深的同情他,手上却不听使唤的在作业本上写了一句话递给卢伟。
卢伟偷笑着帮他念出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关宏看了看角落里那对正在背单词的同桌,只觉得心好累,毁灭吧。
偏偏这个时候,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来问他:“关宏,你弟弟多大了?长得帅吗?”
关宏心里顿时有一万个虎狼之词奔腾而过。
却说各种版本的流言传到教导主任刘浮兰的耳朵里,这位爷可是303宿舍男生的头号冤家。
单说这学期期中考试期间,所有人都在午休,只有303宿舍的四个男生关起门来斗地主。
斗就斗吧,偏偏这几个缺心眼的坐在窗口打牌,被外人听到动静给举报了。
得到线报的刘浮兰怒气冲冲闯进男生楼,直奔三楼进行精准打击。
他叫门的方式和苏小暖如出一辙:
抬脚,踹门,拿人,一气呵成。
把正在斗地主和正在旁观的都给抓到校门口站了一个午休时间的岗。
此时刘浮兰在办公室听到谣言的真实反应是:“那几个小兔崽子又干什么了?被苏小暖给揍了啊?那没事了。”
张立维要去上课之前突然头晕眼花,所以今天早上到教室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他走到教室门口,发现全班大体上还是很安静的。
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并非全部,嗯,除了后排某个角落。
全班大气都不敢喘,更没有人提醒角落里的那对。
也不知道他们在嘀嘀咕咕着什么,连老师站在门口了都没看到。
张立维悄悄从教室后门进,走到噪声污染源身旁,却见两个孩子正指着英语课本上的知识点在争论。
陈一平摇着头:“张老师说的和你解释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苏小暖斩钉截铁:“就是一个意思。”
“讲道理好吗?他说的意思是一,你说的是三四五六七,意思能一样吗?”
“二呢?”
“二在你脑子里。”
“我凑,你特么说我是二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张立维咳嗽两声打断他们的对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别和女人讲道理。”
苏小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先生:
“张老师,我说的不对吗?”
张立维看了一眼他们争论的知识点,各打五十大板,“陈一平没说错,你的理解更贴近考试的标准答案。”
他在班里转了一圈回到讲台上,放下教案本,朗声向学生们道歉:
“同学们对不起啊,刚才老师有事情耽搁了,耽误了大家上课的时间,现在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向老师提出来。”
学生迟到了要扣品行分,老师迟到了要扣工资,至于这一位?
算了算了,“德高望重”四个字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同学们纷纷低着头不说话,表示我们年纪还小我们不想同时得罪校长和班主任。
后排却有个脑抽的喊了一句:“张老师,那您就给我们唱首歌吧!”
“唰!”
全班的目光齐齐看向后排,关宏在万众瞩目中气得往嘴上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刚在心里发过的誓才多久啊!祸从口出啊同学!
张立维笑呵呵的看向关宏,“关宏同学,你想听什么歌?”
自从陈一平被他在课堂上点名批评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教室后排的小家伙们安分守己刻苦学习,极少听到其他老师向张玲投诉了。
老先生心里很高兴,他诚心诚意的问关宏,就已经准备好了给大家唱歌赔礼,不曾想,语言在传输的过程中是会产生歧义的,这句话落在关宏耳朵里变成了威胁。
要不说嘴贱的人往往都有急智呢?
关宏又一次福至心灵,讪讪笑道:“老师,我是说我们大家唱歌给您听。”
于是,全校师生都听到了,在本该是外语课的时间段,113班全体同学集体大合唱,一首接一首的根本停不下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