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雅安并没有着急离开,他足足在渝城住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就弄了景薄晏邻居的房子,他天天往景家跑,请了顶级厨师给菲儿做各种好吃的,说要孩子感受到父爱的温暖。
开始顾云初挺反感他,但是顶不住人家颜值高中文好,跟顾老师古今中外的聊文学,聊到高兴处顾老师眼睛里都闪耀小星星,这个对景薄晏都没有过。
这下郁闷的换成了景薄晏,他联系沈南星要把W国的经济搞出点问题让雅安回去,可是沈南星最近忙着追老婆,曲桑去哪里他去哪里,压根管不了这些事儿。
就算没有沈南星,景总裁也有的是办法,那一天雅安正和小宝在一起弹钢琴,他的首相大人给他来电,说国内的石油出口出现了问题,多个国家的大财团反应他们的石油杂质超标,现在都在退货。
W国就靠这黑宝贝吃饭,雅安终于不再淡定,他跟顾云初小宝他们依依惜别,真是难舍难分。
景薄晏抱臂冷哼,“殿下,好走不送。”
雅安星星眼:“顾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您带着菲儿和小宝到我们那里玩一段时间吧。”
景薄晏头发都竖起来了,“没有时间,你赶紧给我走。”
雅安离开,世界终于清静了,在这次雅安事件里最淡定的是菲儿,她现在沉静如古井,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
时间过得很快,花红花谢,风起云涌,新年的时候渝城下大雪,大年初一头一天儿,菲儿进了产房。
仁爱妇产科医院十几个老专家全来给菲儿接生,菲儿坚持要自己生,但是景薄晏还需要签字,他的手都是抖的,签完后他几乎崩溃,坐在椅子上捂住脸,顾云初当初生孩子的恐惧现在又重新体会了一番,他觉得骨头都在颤抖。
菲儿是最镇定的那个自始至终她都没叫一声,只是在最疼的时候她眼睛看着昆仑山的方向,一直喃喃叫着郑悠然的名字。
爱的太早,懂的却太迟,所以生命中注定了要孤独走完剩下的路程。
但是幸好,他们还有个孩子,菲儿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最好的礼物,这个孩子挽救了她挽救了郑浩南夫妇,挽救了郑司令。
雪花很大,飘扬纷洒,一如昆仑山里的景象,菲儿宁可相信这是从昆仑山来的雪,带着郑悠然的喜悦和爱而来。
听到儿子的第一声啼哭,筋疲力尽的菲儿打开了眼睛,看着那个湿漉漉红通通的小家伙,她的眼泪慢慢滑落下来。
郑悠然,我们的儿子!
小家伙从产房里抱出来,顾云初让护士把孩子给小五,自己则去产房看望女儿。
小家伙头发浓黑茂盛,虽然体重只有六斤多却是个强壮的小伙子,小五没有见过悠悠出生时候的样子,现在看到了悠悠的儿子,她百感交集喜极而泣。
这个孩子带给大家的是安慰也是对悠悠更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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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停止,也不会因为谁的祈祷就变快,一转眼,三年了。
这三年里,菲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生完孩子后她就到爸爸的公司上班,从助理很快就做到了部门经理,现在已经是总经理,负责GK在亚洲的市场。
她除了是女强人,还是一个慈善基金的负责人,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她出入各种豪门盛会,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气质高雅容貌倾城,这些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无数,更有W国的国君为她不娶,她把自己活成了传奇。
孩子已经三岁了,长得越来越像郑悠然,不过就是白。其实郑悠然小时候也很白,就是去非洲后给晒黑的。孩子的名字叫郑巍,是郑司令给取得,寓意就是昆仑山,巍然成峰不与五岳争先。他还有个小名叫大宝,所有人的大宝贝儿,字面意思看起来比小宝大,所以他这个舅舅很不服。
孩子一直生活在景家,郑浩南夫妇也觉得孩子在妈妈身边长大最好,他们没有私心,只希望孩子能快乐长大。
郑司令也从位子上退下来,他没有选择和儿子儿媳生活,而是一个人住在部门给安排的疗养院,他这一生几乎全奉献给部队,对家庭的关爱太少了,他又怎么好意思老了还让他们照顾?
五月的时候,菲儿做了个项目,要对青海西臧地区投资扶贫,她亲自去当地考察。
他们去的地方是个大牧场,离着昆仑山很近,牧民放牧都在昆仑山下水草丰盛的地方。
菲儿看着这片远山,青草如黛风景秀美,可是这里实在太大了,谁又能想到其实这座山个骨子里是冰天雪地,那么残忍?
同伴把水递给她,“可菲,在想什么?”
菲儿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叫周勤,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目前正在狂追菲儿,这次为了能跟她同行,他可是砸了上千万。
“没想什么,就是看看天看看山,我丈夫就是牺牲在昆仑山。”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寡妇身份,更是警告周勤,不要做非分之想。
她越是这样,周勤就越好奇。
名门千金,身价过百亿,有个儿子,声称自己是寡妇,但是婚姻栏却是未婚,不说身价地位这些,就是菲儿这个人本身都让他深深着迷,她的一颦一笑都够他回味半天。
“会骑马吗?”菲儿把水扔给他,风扬起她的红色纱巾打在她眼睛上,她下意识的眯起。
她的样子让周勤魂儿都丢了,知道菲儿喜欢骑马,他这段时间勤学苦练,现在正用上了地方。
当地的工作人员给牵出俩匹大马,菲儿都没用马鞍就利索的飞身上马,她扬起马鞭,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来了一下,马儿撒开蹄子,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天高云淡,神清气爽。
菲儿一身红衣,红色的纱巾随风飘舞,美的就像一副画。
可是没有人看到纱巾下的脸已经被泪水浸透。
郑悠然,我来看你了。
“可菲,小心。”周勤大叫,因为他看到那边的草甸子不知道钻出个什么怪物,冲着菲儿的马就去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吓坏了,虽然这一带常有野兽出没,但是因为投资组的到来他们已经清场好几次,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那个东西冲着景可菲的马就撞过去,马一受惊,撂起前蹄恢恢的叫,就要把菲儿甩下里。
菲儿吓坏了,她紧紧抓住缰绳,拼命伏在马背上。
“救命,救命。”周勤大喊着,却不敢靠近。
菲儿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在危机时刻双脚夹住了马肚子。
马儿落下前蹄,疯了一样向着东南方向狂奔,菲儿在它背上起起伏伏,缰绳什么时候也断了,她只好改抱马的脖子。
马一口气儿跑出去好几里,眼看到就要冲到一个下坡上,菲儿闭上眼睛,心说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吗?
她没害怕,如果真死在这里,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风在耳边呼啸,那是郑悠然对她的呼唤吗?
后面一匹黑马跟上来,马上的粗豪男人把绳套儿抡起来一下就套中了马头,他用力一拉,在马摔倒钱飞身而起,抱住了马上的女人。
红色的纱巾被扬上天,菲儿落尽了一个充满烟草汗水的宽厚怀抱,她以为她死了,郑悠然带着她上了天堂。
在草地上滚了俩圈儿才停下,景可菲压在男人身上非但没起来,反而紧紧搂抱住他。
男人企图推开她,菲儿抱的更紧,“郑悠然,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就说昆仑山是有灵性的,它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
男人眉头皱起来,他粗糙的大手捏住女人的胳膊,把人给弄开。
菲儿吃疼,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男人已经起身上马,看着马上男人挺拔的身影,她愣住了。
不过是短短几秒,她反应过来,冲着远去的背影大喊:“郑悠然!”
回答她的是风声,男人并没有回头,反而渐行渐远。
周勤见到菲儿的时候她傻傻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石像。
周勤以为她吓坏了,忙脱下风衣给她披上,“可菲,你没事吧?”
景可菲双眼含泪,摇摇头,问周勤,“你看到刚才救我的那个人了吗?”
周勤点点是,“是个牧民。”
景可菲握住他的手,“周勤,请你帮我找到他,我要报答。”
周勤点点头,“应该能找到,问问当地的工作人员,这个人长着大胡子,应该很好认。”
不管有没有胡子,虽然也只是个背影,但是菲儿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孩子的爸爸。